暴力份子的自白

大概兩週前吧。

有一天我難得不用早起去醫院，前晚就放肆地追劇，追到凌晨3點多才睡，沒想到睡不滿5小時，就被隔壁的施工聲吵醒。

“怎麼連隔壁的也在裝修啊？” 我內心真的真的，真的很不爽。

我家這棟大樓的住戶們，最近很努力地在執行「把家裡要修的修一修好過年」這個習俗（？），可能以為跟安太歲一樣有修有保庇，一戶接著一戶地在做屋內改裝。

但是由於大樓非常老舊，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的架構，所以只要有某一戶在動工，本來在角落內、隔牆內、水管內安家立業的生物們，例如蟑螂，就會被迫骨肉分離四處亂竄，久未開火的我家也難逃被牠們擅自借住的命運，三天兩頭就能在廚房發現驚喜。

被迫早起的那天，我渾身充滿起床氣，眉頭深鎖一臉臭樣地走去廚房倒水喝。才喝了一口就感覺不對勁，直往左後方瞄去，深咖啡色的櫃子上有一隻同色系的巨無霸蟑螂，我只需一眼，就能看出牠那個身形跟色澤，絕對是蟑螂界的超級名模。

我不動聲色，默默地放下水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走到客廳拿起我媽之前用明星花露水加水調配的殺蟲劑。我也不擔心超模蟑會跑掉，那時候的牠還不知道即將面臨什麼，自以為依附在咖啡色的櫃子上很安全，兩條鬚鬚晃呀晃的好不悠哉。

等我走回到廚房，就用哈利波特那支光輪2000的速度，朝著超模蟑噴了一下，牠嚇一跳掉到地上，如果我聽得懂牠的語言，應該是能聽見牠罵了一句Fu*k。

牠掉到地上之後，身體抖兩下開始逃跑，我繼續用自製殺蟲劑追著牠噴，平均一秒噴兩下，大概噴了50公分的路程，牠的速度開始減慢，我再一個跨步，用右腳擋住牠的前方，讓牠無法順利直行。這整個過程我都沒有停下按壓殺蟲劑的食指，一直噴到牠緩緩翻身為止。

事情還沒完。

超模蟑翻身後還在抖動，我冷眼了幾秒，先走去廚房撕張紙巾，諒牠也不敢再跑，應該也無力再跑。等我再走回來時，不帶感情地對牠說：“對不起喔，我今天被吵醒心情很不好。” 說完後把紙巾蓋在牠身上，接著就是開始跺腳運動，跺到我整個身體大概有轉了三圈半，頭都有點暈。

跺了約莫2、3分鐘後，我掀開紙巾，如果說本來超模蟑的身體是長6公分x寬2公分，那牠最後的屍身扁到差不多有放大2.5倍左右，身體四分五裂，流了一堆深咖啡色帶點墨綠色的膿汁。

死相淒慘到讓我忍不住懷疑：

聽說蟑螂的鬍鬚，也就是觸角非常靈敏，像雷達一樣時刻在接受電波和追蹤目標，並且能感覺到物體、氣流，以及嗅到各種氣味，甚至是遠距來散發出來的味道。但不知道為什麼，牠們總是感覺不到我的殺意，明明已經有無數隻牠們的同胞慘死在我的手上或腳下，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

日本電影《殺手寓言》有看過嗎？

我必須說，我對於殘殺蟑螂的耐心就跟殺手寓言一樣，是驚人的可怕。即使整間屋子裡都是殺蟲劑或是樟腦丸的味道我都可以忍受，而且為了趕盡殺絕，我是可以把家具全部搬開，放下手邊的事情什麼都不做，就光坐在旁邊等牠們受不了味道自動出現，讓我等得越久，牠們的死相就會越淒慘。

突然有點似曾相識，我好像曾經在Facebook上分享過類似的心境，找好久才找出來我於2016年8月的發文：

還有一則發文是2016年12月的：

我不知道是身體哪裡長了什麼眼還是怎樣，只要家裡出現非人類的生物，不管我在什麼位置，床上、椅子上、或浴室裡，不用直接看見，我的第三隻眼就是能幫我偵測到，嗯，屋裡有東西進來了。

就算牠們躲在家具間的縫隙裡，或是停在同色系的櫃子上，甚至隱藏在角落的陰暗處，只要進到我家，我總是能夠精準地掌握住牠們的正確位置，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送牠們再下一次地獄。

FYI，目前死相最慘的，我印象最深刻的，應該是兩年前遇到的一隻會飛的超模。

牠出現的時候剛好我媽不在，而我正在洗澡。我人在浴室裡都知道外面有生物，而且是龐大的生物，因為我感覺隱約有聽到一點聲音。那時我才剛洗完頭，毅然決然的關水，圍了條浴巾才剛打開門，就看見那隻超模往我房間飛去後停在書桌旁的牆壁上。

我一樣先去客廳拿了殺蟲劑，回過頭來發現牠居然換位置了。哼，會飛的超模果真不一般，敏感度極高，一點動靜就知道危險將至。但牠可能沒受過已死同伴的托夢警告，牠就算會飛又如何？牠一飛起我就跳上椅子噴牠，空氣中的噴霧水氣甚至都有點飄到我的眼睛裡，我瞇著眼，浴巾乾脆也不抓了，繼續裸體地在椅子上跟床上來回跳動追噴。

多噴幾下之後，牠的飛行速度開始減弱，慢慢地往餐廳方向降落，一等牠落地，我隨手拿起桌上的一根湯匙，在牠還活著的時候，連白布都不想給牠蓋，直接用剁豬絞肉的手法，把牠的身體剁成好幾塊。

剛剁完，我媽就回家了，一臉震驚地看著我手上的湯匙與超模的屍體。

我有一絲絲不小心被曝光其實自己是個暴力份子的尷尬，隨口問了我媽一句：“這根湯匙應該要丟掉吧？”

我媽幾乎尖叫：“當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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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俗話說：
惹熊惹虎，毋通惹著刺查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