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都是這系列都是負能量,想著盡量讓閱讀時間縮在十分鐘以內,但第三篇真的超過。言詞依然激烈,請見諒。
3月26日到4月11日,每日新增病例數從破千到五千多。
4月11日後至5月6日,每日新增病例數在兩千到四千之間。
健康部宣布開始《新生活的正常化》。
1美金終於飆破7里拉,5月6日,1里拉等於4.17元台幣;寫這篇文章的今天,剩三塊半。15年前我初次來土耳其的時候,土耳其和美金幾乎差不多大,
那是1里拉可以換20多元台幣的時候。里拉貶值了,但土耳其人對外國遊客還是習慣收美金或歐元。以前是因為差不多大,現在是因為里拉沒價值。
5月7日之後單日新增數開始往下降,每日新增病例數一千多,有幾天七百多。
但其實整個夏天,每日平均都還是有一千多個新增病例。
五月從每日新增病例的數量看來,好像土耳其的疫情即將緩下來一樣,國外新聞甚至報導土耳其的防疫奏效,寫著《土耳其輕症、無症狀送回家隔離,不讓醫療系統崩潰》或是《及時蓋醫院、照顧重症病患》等標題,可事實上,從各省發出的病例數字看來,帳面上的每日新增病例數看起來很可疑。令人不禁想,也許是夏天快到了,而夏天是土耳其旅遊旺季,如果帳面上的數字太多,對旅遊業的衝擊很大。
旅遊業對土耳其經濟非常重要,除了一堆赫赫有名的世界遺產之外,從歐洲、俄國來的遊客年年都成長,而近年來自伊朗、伊拉克的遊客更是明顯成長更多。光是2019年,就給土耳其賺了34.5億。武漢肺炎之後,土耳其還會有多少旅行社活著呢?我記得我五月當時心裡這麼想,萬萬沒想到土耳其政府早有對策,一個不顧後患的對策。
六月
6月1日
入境土耳其,不論國籍,不再需要居家隔離14天、並且結束彈性上班和在家工作的規定。於是整個夏天,許多旅遊YouTuber、沒地方去又想度假的歐洲人都跑來土耳其。
6月4日
我待在家裡的第八十九天,依然完全沒出門。宮主哥的姑姑是公立醫院家庭醫師,因疫情的關係,怕直接退休被說閒話,冒著風險繼續上班。通常家醫是最先與患者碰到面的第一線,所以她當時上班都全副武裝。
莫名其妙的上司
宮主哥回到辦公室的第一天戴著口罩。但當其中一個上司說出,「我沒辦法戴著這種東西一整天」脫下口罩後,五位上司決議除了上下班之外在辦公室內不需要戴口罩。從此,宮主哥在辦公室開始感到無形的壓力,若戴著口罩、便是跟五個上司們作對,所以他只能盡量遠離那些還在咳嗽的同事。
我十份不解,當時總病例只有四百多的台灣都在執行輪班制了、在土耳其,因人們不好好戴口罩,連在空間開放的大街上都很危險了,怎麼這間公司反其道而行,在更危險的室內不戴口罩?
所有上司都是土耳其有名私立大學全獎學金生、並以優異成績畢業的佼佼者,怎麼會做出如此無知的事情,我百思不解,差點踏出家門去跟公司的白癡吵架。我後來想起疫情初期的鳳梨酥事件,發現這次疫情證明了高學歷、社經地位高不一定代表他們懂得防疫,高IQ和防疫白癡原來可以是同一個個體。
為了保護我自己,我和宮主哥決定把防疫做到最好。他不在辦公室的時間都會戴上口罩(我爸媽從台灣寄來的,不是那種戴上去還看得到嘴巴和鬍子的),上下班都是戴新的。回到家裡第一件是是在玄關脫光光然後直接進浴室洗熱水澡,為了讓病毒死掉我叫他洗越熱越好,洗完澡後會刷牙、用含酒精的漱口水漱口;在他洗澡的同時,我會先將玄關的鞋子用酒精噴過一遍,再將所有衣物丟到洗衣機裡,無法機洗、烘乾的、用酒精噴過之後,帶到陽台放置。手錶、錢包用含80趴酒精的土耳其古龍水濕紙巾擦過、眼鏡用肥皂水洗乾淨,最後一個步驟,則是將所有這些物品經過、放置過的地方以及宮主哥到家後碰過的把手、開關、水龍頭、廁所馬桶蓋用酒精擦過。通常這時候宮主哥就洗好澡了,而清潔人員(我)在完事之後,也會把自己丟進熱水裡燙一燙,以免任何病毒殘留。
直到今天,12月底了,只要有出門再回家,我們都是一直遵守這個SOP,真的很感謝宮主哥願意配合。聽聞許多與外國人一起生活的台灣因為防疫觀念不同常常吵起來,我算是很幸運了。
6月5日
這個時候,大家都很習慣周末禁足的規定了。每到禮拜三,群組就是討論「這周末有沒有禁足」。因六月開始完全進入《新生活正常化》,許多企業回到公司上班。宮主哥也回到辦公室。十八歲以上、六十五歲以下的人都能夠出門,一聽說這周末不再有禁足令,許多人竟然開始揪團出門。這時候每天的新增病例在七百和一千出頭徘徊。
禁足令之亂
禮拜四晚間,內政部長說因今天仍然有九百多個新增病例,在伊斯坦堡和安卡拉等大城市人持續禁足。群組一片「哇~又不能出門了」的哀號,在隔天中午(6月5日),總統艾爾多安卻發布聲明,說這周不再有禁足令。此次同黨不同調的事件,在網路上造成許多新的迷因產生。
6月11日
我在家待了101天,完全沒出門。這時每日新增病例又開始超過千人。新聞預告這周每天將會新增兩千人。因為周末不用再關在家裡,公園、市場、海邊到處都是人,口罩戴在頭上、手腕上、手臂上、或是根本不戴。
我繼續不出門,宮主哥也只有上班時才出門。周末,我們接到宮主哥爸爸的電話,跟我們說他和再婚的老婆以及他們的兒子來伊斯坦堡玩,想跟我們載外面餐廳見面吃個飯、說人已經在伊斯坦堡、餐廳都有把關不用擔心之類。但宮主哥他們在辦公室不戴口罩,幾個很常咳嗽的同事、雖然驗出陰性,卻還是一直在咳嗽,想了想還是拒絕了他爸。
街上散步的婦女
一堆人明明有足夠的本錢和知識努力防疫,卻一副不管新增多少病例都不是自己的事的樣子,不管新增多少病例都是政府的錯的樣子,當時每天看新聞的街上情景就氣飽。戴著口罩的記者遠遠地拿著收音麥克風訪問一個沒戴口罩的婦女:
記者:「您有很驚訝今天人那麼多嗎?」
婦女:「沒有欸,大家都想出來玩吧?在家太無聊了。」
記者:「您為什麼沒戴口罩呢?」
婦女:「我剛散步完,所以沒戴口罩。」(意思是她散步完覺得很熱)
記者:「這麼多人,您會擔心疫情惡化嗎?」
婦女:「噢!這幾天看看吧!İnşallah(阿拉保佑或是看阿拉旨意的意思)不會囉。」
6月23日
因為台土班機停飛許久,外交部和代表處協助在土耳其的台灣人搭機經卡達和香港抵台。為停飛後的首批返台台灣人。我因為還沒畢業,雖然心裡掙扎又焦慮,但還是決定繼續待下去。
六月十三日到六月底,在志願役招生考試、高中、大學入學考試當天的考試時間內,除了考生之外,一般民眾都被限制上街。
七月(相關文章)
第一次出門
我在家待了整整119天才出門。跟台灣友人在伊堡的日料餐廳見面,因為同桌都是台灣人,所以比較放心,見面時不會一直想這個人到底平常有沒有在戴口罩之類。這時到處都是「不戴口罩不得進入」的標語、防疫的海報,地上也貼滿要保持距離的貼紙。商店、餐廳的入口處會有乾洗手,但我都不敢用手去按壓,直至今日,我出門都是戴好一罐150cc的含酒精古龍水,隨時消毒。
7月10日
聖索菲亞從博物館改為清真寺(相關
文章),我其實對這件事沒什麼意見,但這件事造成許多土耳其人在7月24日第一次開放禮拜時蜂擁至聖索菲亞參加聖索菲亞改為清真寺的第一個禮拜。說到週五禮拜,有許多虔誠的穆斯林不顧危險仍然堅持在每周五都要去清真寺。
第二次出門
因為面試搭計程車去了公家機關。計程車司機不一定有戴好口罩。進入機關需要登記姓名還有量額溫,額溫會被記錄下來。櫃台有準備口罩和乳膠手套,我早就自己戴好才來。大部分地方提供的酒精都是需要觸碰按壓的,請注意不要直接用手指按壓,太多人碰過。
第三次出門
因為必須搭高鐵去安卡拉整理我們在安卡拉的家。買高鐵票時系統就會直接問我的健康碼,一上車我就馬上將座位周遭、我會不小心碰到的地方用酒精擦過一遍。
位子安排變成這樣
-------這是車廂窗戶--------
|人|空|人|空|人|空 桌 人|空|人|
|空|人|空|人|空|人 桌 空|人|空|
第四次出門
宮主哥的姊姊選在這時結婚,婚禮在伊茲密爾。
時間已經是七月底,雖然伊茲密爾的新增病例數沒有伊斯坦堡多,我們還是決定自駕至伊茲密爾Urla,還要先去載亞洲岸表哥,表哥一看到我們的全副武裝,便開玩笑跟我們說,他昨天晚上去夜店都沒有戴口罩,兩百多個人沒人戴口罩。我真的不知道有什麼好笑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是在開玩笑。
婚禮在戶外,桌子也有保持距離,老年人的桌子離很遠,因為他們感染的話致死率較高,年輕人有的有戴口罩有的沒戴口罩,甚至有人跟我說他待在家太久快無聊死了寧願得肺炎。 (對不起,忍不住在心裡咒罵去死)
宮主哥在我的調教(?)之下當然全程戴口罩,我自己是戴三層,一層口罩套裡面口罩+布口罩。打招呼和說再見時完全避免肢體接觸。
八月
8月26日,政府再次呼籲各公司彈性上下班或是在家工作。
眼看閱讀時間已經超過十分鐘,八月後的爛事就待下回分曉。
只能管好自己
儘管有很多地方和私人空間都有做防疫相關措施,我還是不知道別人平常有沒有戴好口罩有沒有在防疫,尤其是當地人。幾次出門下來還是發現不分階級、不分職業、不分學歷,不戴口罩的就是不戴、會戴的就是會戴、咳嗽不去看醫生的就是不去。所以我們只能管好自己。
出門前我總是會準備好足夠的酒精乾洗手或古龍水分裝在不同的噴霧瓶裡,分兩罐,為淨手的和清潔物品時用的。擦拭物品時需要的紙巾會裝在透明夾鏈袋裡,需要用時拿出來噴濕再擦拭。含古龍水的溼紙巾也能用來擦拭物品。除了臉上的口罩,會另外多備幾個給需要談話但死不戴口罩的人。
回家後馬上沐浴,水溫要夠熱。當天出門穿的衣物要分開洗。進門後在玄關處放下隨身物品如眼鏡、鑰匙、錢包,用酒精或古龍水消毒後才拿進房間使用。線上購物送來的東西能用酒精擦的就擦過,不能擦的就放在陽台至少24小時。
在電梯或在公共場和一定需要按按鈕、觸碰門把、把手時,不要直接用手碰(我會用紙巾碰,隨後扔掉);可以用關節或是手肘等不常會直接接觸的部位按按鈕或推門。
一直到今天我和宮主哥還是持續這麼做,一開始因為覺得很煩常發脾氣,現在已經習慣了,不那麼做就完全無法放心。不知道回台灣時我能不能習慣那邊放鬆的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