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嚴選熊先生的微妙日常5-1：見過走路自帶BGM的人嗎？請小心迴避喔！
編輯嚴選
2020/12/28閱讀時間約 13 分鐘
很有自信的人通常走路都自帶氣場，全身還散發出一種可以將人逼退的氣勢。
假如那個人後面還帶上一大群人的陣仗，大概還會感覺到空氣中有個氣勢磅礡的BGM正在響起。
如果他是主角的話，應該是準備進點燃戰火的進攻時刻吧。
但，如果是反派的話，那就是決鬥開始前對挑戰者的開場威嚇……吧？
看見未來的競爭對手自帶兩排像是護衛的隨行者從眼前經過，宛如是在走星光大道，就差沒有鋪紅毯而已，熊先生光是站在旁邊觀看就止不住雙腳顫抖。拿起掛在脖子上的毛巾不斷擦額頭，他猜想自己可能很快就要去洗臉了。
「這是……魔王吧？」
現在逃跑還來得及嗎？可不可以舉白旗投降？
頭戴北極熊樣式的米白毛帽，眼戴沒有度數的平光眼鏡，熊先生將口罩拉至最大範圍，彷彿深怕被人記住自己的臉。雖然提起勇氣要跟夥伴一起挑戰關卡，但他還沒有做好一開始就挑戰魔王的心理準備。
「哈哈哈，要這樣說好像也沒有什麼不對。」順著熊先生驚呆的視線看過去，阿柱忍不住笑出來。
壓低鴨舌帽的帽沿，阿柱推了推有點起霧的眼鏡，壓低音量說：「不過，我們今天來參觀競爭公司的產品發表會，主要是要讓大家都有同樣的覺悟，不是臨陣脫逃哦。」
「我……」被說中心聲的熊先生突然很想挖洞躲進去。
「好啦，既然已經偵查完了，就回公司吧。歸隊歸隊。」拍拍手，阿柱讓四散在自己周圍探頭探腦像是在別人公司校外教學的十名新人排成來時的隊伍。
從隊伍前方自動向後退開，熊先生默默躲到人群的後頭將自己隱藏起來，雖然他的身型實在是很難低調，但他還是盡可能讓自己縮起來，縮在這個還算得上是安全範圍內同公司隊伍裡。
待在陌生的環境裡讓熊先生全身不自在。他不只怕生，更認公司。
「好險今天是跟團來的。」
慶幸集體參觀的熊先生心想，如果要他一個人過來的話，那簡直像是叫他一絲不掛走在大馬路上那樣羞恥。好險同事們都滿團結的，大家集結成隊伍一方面可以防走失，二方面也可以互相掩護穿幫時的危機。
雖然熊先生不認為他們偽裝成客人的扮法有多低調，但至少他可以減輕一點不安。
邊走邊好奇的東張西望，他不知不覺走到隊伍的最後面。
唰！
墨黑透亮的摺扇在熊先生面前展開。
宛如石墨的深黑，在燈光下閃耀寶石般的光澤，扇面為如同大理石紋路般的純白草書字體。即便看不懂上面的文字，也可以感受到一股藝術品的氣息。
熊先生明白這是什麼東西。
這是一把摺扇。
這是一把他不久前才剛看到的摺扇，就在那個來勢洶洶還自帶BGM登場的公司勁敵──夏目涼涼的手上。
約莫五分鐘前，從會場走出來的夏目涼涼一身筆挺的紅西裝，臉蛋白皙、五官深邃，然而面帶微笑的他卻有一種笑面虎的陰森氣息，讓人不寒而慄。
不過比起這個人的面容，熊先生覺得他的舉動更加嚇人。因為這個人竟然直接在大庭廣眾之下──抓人下體！
站在門外的也不只有夏目他們公司的團隊，還有一些剛好經過的客人，比方說：阿柱所帶的這批『觀光團』。
一聲隱忍的吃痛聲傳遍在場的男性耳裡，眾人紛紛示以沉痛的表情為其默哀。
被抓的人貌似是夏目的下屬。因為有一段距離，熊先生不曉得其中的緣由，更不明白那是哪種習慣或威嚴讓此人既沒有逃跑也不作任何抵抗。
就算已經離開會場，也不能這樣一言不合就開抓吧？目睹此幕的熊先生與小夥伴們都嚇到吃手指。
明明看起來是個理性派的菁英分子，還是個帥哥，沒想到居然會做出這種行為！盯著夏目的臉，熊先生看到對方在收手前後的表情轉換，速度快如翻書，咬牙與淡漠彷彿是換了一張臉皮一樣。是個變臉變態啊！
雖然夏目動手的角度巧妙地利用人牆擋住自己的臉，但那阻擋不了身型具有最佳偵查視野的熊先生有意無意撞見他的臉。相對的，熊先生的視線也像是毫無遮蔽物可躲藏般赤裸易察覺……
盯──
有那麼一瞬間，夏目忽然抬頭與熊先生對視。沒有怒意，也沒有傲視，但也沒有戴上客氣的假笑面具，就彷彿是在判斷來者是否具有威脅性的機器，銳利而冰冷。
只見熊先生驚恐地下意識護檔，夏目挑眉一笑置之。
淡紫色的眼影在他的臉上多了一絲魅惑與一點點的溫柔，但也僅此一點點而已。此時盤據在熊先生腦中的只有滿滿的恐懼。
隨即收回視線的夏目舉起手中的摺扇，他朝身後的人群揮了揮示意跟上，然後便帶著那宛如軍隊般整齊劃一的團隊從眾人震驚的目光中離去。
啊……
好恐怖！
好可怕啊！
即使夏目迅速轉身率領他的團隊離開現場，那歷歷在目的景象仍讓熊先生揮之不去。
而現在，那把一模一樣的扇子再次出現在他眼前。
瞪圓眼睛，彷彿被人用法術定住般，熊先生無法輕易移動，也不敢隨意呼吸。黑色的扇面緩緩收攏，每收一褶，熊先生向後傾的角度就越大。
吞吞口水，準備逃跑的左腳已悄悄向後挪動一小步，右手也就防禦位置預備，熊先生帶著好奇的心看到最後一褶。
在他的眼前──
空無一人。
「欸？」熊先生愣在原地。
就在他納悶的時候，耳邊傳來憋不住的笑聲。轉身一看，是扮成泰迪熊的兔歐在旁邊玩扇子。
「你看，這是這裡的紀念品唷！」她開了又收，收了又開，接著還玩起旋轉拋接。
「別玩了。」雖然暗自佩服兔歐手部的運動神經超群，但熊先生現在只想要趕快離開這裡。抓起兔歐的手腕，他著急地尋找隊伍的末端，但卻連個影子沒看見。「該不會是走丟了吧……」
「原來你會怕扇子啊？」收起扇子，兔歐沒頭沒尾的說。她看起來絲毫不在意他們已經脫隊的事。
「如果妳剛才也有看到碎蛋爪的過程，妳就會了解我在怕什麼……」熊先生低聲呢喃。老實說，他有點羨慕兔歐挑了最佳的時間點去上廁所。雖然她完全錯過了此趟跑來這裡的目的，至少她心中還不會留下奇怪的陰影。
「碎蛋爪？」兔歐扶住布偶裝的頭套，勉強不讓熊頭完全蓋住臉而遮住視線。
或許也算是好事吧。抓著兔歐繼續往前走，熊先生想起剛才有人認為噁心而撇過臉，覺得沒讓兔歐看到這種衝擊畫面也好。
唰！
又一次的，墨黑的扇面在眼前展開。
「不是跟妳說不要玩了嗎！」伸手強行將扇子收攏，熊先生皺起眉頭制止持扇者開扇的行為，但他說到一半就石化了。「兔……欸？」
「我沒玩喔。」熊布偶裝的肚兜露出扇子的尾端，兔歐無視對面還有一個人在，她將空出來的雙手在石化的熊先生面前揮呀揮，試圖喚回他的意識。「熊熊？」
「啊……」宛如聲音啞掉，熊先生呆若木雞，面向正前方恍神。
「嗯？」輕輕抽出被熊先生握住的扇子，來者揚起嘴角。
「啊──！」看見來者的微笑，熊先生立刻爆出罕為人知的尖叫聲，拔腿就跑，狂奔到似乎有一陣狂風吹過一樣。「對不起──！」
「那個時候，我差點被嚇死……」接過阿柱遞過來的溫熱薑茶，回到公司的熊先生摀著胸口，心有餘悸。
「換作是我們，也會是跟你一樣的反應。」阿柱說完時，會議室裡的其他新人也跟著點頭附和。
好不容易鎮定下來的熊先生一邊喝茶壓驚一邊搜尋兔歐的影子，直到亞白開門進來說要找人助陣才暫停。
「牙白、牙白！大家快出來助陣啊！」在原定的休息時間，亞白突然衝進門叫他們全部出去集合。
「什麼情況？」阿柱喝了一口冒著熱煙的薑茶。
亞白邊拉人出去邊說：「那個岩石臉帶人來二組了。」
「噗！咳咳……」一聽到就直接把茶噴出來，阿柱咳了幾聲後抽幾張衛生紙擦拭桌面。「你說那個阿賀老大？不是已經說好井水不犯河水嗎？」
「阿災。前線情報會陸續傳消息，我們先趕去再說。」瞄了一眼手機的賴訊息，亞白又匆匆忙忙從熊先生眼前消失。
「收到。」站起身，阿柱把發呆的熊先生也一起帶出去。「熊哥，走吧！」
「岩石臉？阿賀？」跟隨阿柱的腳步，熊先生在前往的路上發問。
「那是開發一組的組長，是個臉部皮膚粗糙又公事公辦的急性子長官。因為不想喊月球表面，所以我們喊他岩石臉。對了，你在調來之前應該有見過吧？」看見熊先生豁然開朗的點頭後，阿柱接著說：「我猜這可能跟我們手上的案子有關。」
看著手機皺起眉頭，阿柱嚴肅的向熊先生說明：
「因為一組的頭號敵人，那個喜歡挑戰不同領域的『娘娘』，他這次的選擇不在一組的傳統主力開發範圍，而是我們二組的創新輔助型領域。也就是這次二十週年慶的紀念品企劃。」
「欸？」熊先生腦袋頓時又當機。
那個包辦產品開發與業務，在業務界就有聽說過的傳說人物『娘娘』，是我們的競爭對手？競爭對手……就是今天看到的那個嚇死人的夏目涼涼嗎？
涼涼、娘娘……
頓時背脊發涼的熊先生打了一個冷顫。
「總而言之，這次就先把這個案子交給我們吧。」
面對阿季背後一群集體戴墨鏡又戴動物頭套卻把身體躲在擋板後的怪異變裝職員們，一組組長阿賀面不改色，即使他只帶了兩個人過來，那也是自己要跟過來的跟屁蟲，所以他也無所謂。
「哦？」頭上戴著馴鹿髮箍，阿季無懼阿賀身旁不斷齜牙咧嘴裝凶狠的組員，她和顏悅色的詢問：「為什麼？」
「放心，不會讓你們白給的。」雙手抱胸，阿賀呼了一口氣，似乎不太甘願。「當作交換，下一季的商品可以讓你們挑一個做。」
「這麼在意啊……你喜歡他喔？」阿季笑得曖昧。「作為支援多元成家者，我想我們二組的各位都會願意無條件支持你的。你們說對吧？」
『對！』來自阿季背後的目光瞬間從警惕變成熱情。
「早就跟妳說過我們不是那種關係了啊！」
忍不住吼出來後，阿賀立刻咳了兩聲緩和情緒。「真是的，每次來這裡都無法有效率的結束……」
「這樣不行喔，阿賀弟弟。你只帶著結論就過來找我們談，我們不了解原因是無法接受的。」阿季說。
搔搔臉頰，阿賀似乎不太想說原因。
「比方說，因為對手是那個難纏的『娘娘』，那個你們一組屢次交手屢次挫敗的可怕魔王？」走到阿季身旁，亞白晃了晃手上的手機。
「我們是來勸誡的。」手機螢幕上似乎有更詳細的資訊讓阿賀一看到就鬆口。
望向落地窗外的林立高樓，阿賀的表情顯得有些感慨。「前人打下來的功績，不能毀在我們手裡啊……」
「不用那麼消沉啦。」阿季拍拍阿賀落寞的背。「你們已經很努力了。」
轉頭，阿賀馬上重振精神，他認真的說：「我是真的希望妳可以把二十週年慶的會員回饋案交給我們執行。」
阿季沉思了一會後，說：「我們的企劃已經擬好了。如果交給你們，你們會照原企劃執行嗎？」
搖搖頭，阿賀坦言：「我們會以壓過競爭公司的銷售量作為優先考量，所以一組會將原先的企劃案作變更，產品特色也會朝傳統主力商品靠攏，而非創新的可愛小物。」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無法作主。」阿季回頭看向熊先生站的位置。「我們必須尊重目前的案件負責人。」
欸？我嗎？
熊先生被阿賀盯得說不出話。
怎麼辦？那是二組一起討論出來的企劃，是大家都很期待的企劃，可是、可是他那個眼神……我反抗不了啊！
「為什麼要改？可愛小物很好啊。」站在門口的兔歐從阿賀背後走來，她抬頭與阿賀對視，毫不怯場。
兔歐？她現在才回來嗎？
好險看起來沒有受到太大的精神打擊……能平安無事回來，真是太好了。
比起自己的處境，熊先生更在意兔歐的回歸而鬆口氣。
「我們公司的主力受眾大多是以男性為主，跟可愛什麼的沾不上邊。」阿賀說。
「你這是刻板印象。」兔歐回。
「是經驗談。」阿賀往前站一步。
「老古板。」兔歐跟著向前站一步。
情緒有些激動，阿賀大聲說：「數據分析！」
兔歐維持相同的音量，冷靜的回應：「舊、新、聞。」
「你！」阿賀的額頭爆出兩三條的青筋。通常熊先生若見到此情況都會急忙詢問對方有沒有帶降血壓的藥在身邊，不過今天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別的方面。比方說，兔歐與一組組長吵架時，他察覺到站在旁邊的一組組員似乎對兔歐有所忌憚。
「他們是不是有點不敢靠近兔歐？」熊先生與阿柱低聲交談。
只見阿柱聽到後笑了出來，他說：「畢竟是曾經推倒相撲選手的人啊。」
「欸？」
兔歐她是大力士嗎？
回想起之前指控被兔歐抓到手腕骨折的變態老翁，熊先生這才認為對方說不定真的不是裝出來的。
「男生也可以接觸可愛啊。說可愛的話、喜歡可愛的東西、扮成可愛的動物……這些在小時候都沒有區別吧？為什麼長大後就要分顏色、分褲裙、分喜好？你當作是在量產同規格的機器人嗎？」
轉換站位，站在阿季前面的兔歐一步步將阿賀逼退。
也許是被兔歐的話打動，熊先生鼓起勇氣走向前，不再畏縮。「我無法接受變更！」
熊先生的發言引來阿賀的側目。
但剛才的發言已經盡了他最大的勇氣，他現在無法再繼續說下去。
「好喔！」回應熊先生的話，阿季拍拍摀住胸口一副快被氣到吐血的阿賀。「人人有機會嘛，這次換人試試看也不錯啊。」
「你……」盯著熊先生看了一陣子，發現對方不再膽怯、不再迴避自己的眼神後，阿賀嘆了口氣。「好吧。你們就繼續執行原先的企劃。不過，這次如果有需要協助的話，也請不用跟我們客氣。我們一組可以提供主力開發的資源協助你們。」
「好的。還請多關照囉。」
與阿賀握手言和後，阿季突然變得一臉八卦的樣子。將右手擺在嘴邊，她故意擺出說悄悄話的姿勢卻用在場的人都聽得見的音量說話。
「看來阿賀老弟果然很在意那個人呢。」
「就跟妳說我跟他不是那種關係啊！」阿賀怒吼一聲後便氣沖沖地快步離開。
「所以，他們是哪種關係？」熊先生歪頭表示困惑。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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