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四年前的這個時候,李老師約我共進晚餐。席間除了對於新課程的擘畫交流意見,也是"想開擁有自己的教室"這個念頭萌芽的瞬間。那時我冒昧地問老師從事這個行業最痛苦之處,老師想了想,告訴我說說就是新舊學期交錯時的壓力。
坦白說,這大概從事教職最難以忍受、最不公平之處。教育自然是全人、全方位的,補習本身就是一個很突兀的尷尬角色,作為學校教育的補充、家庭教育的延伸,兩者間的拉扯,使我們總是難以師者的高度自居、更不願俯身為仰人鼻息的服務業。這之間的情緒勞動,在這五年多的執業生涯中,算是點滴心頭吧。
我還記得我接私校專班,交班時的20人最後只有8個人留到最後。當然私校面對晚自習、直升等太多難以歸責的因素,再加上我其實只帶了前面一年的課程,似乎可以避重就輕地推諉卸責。但這樣的成績,現在回首起來還是怵目驚心。
後來自己踩上正式班級的講台,學生的離班仍然是心中的坎。這幾屆下來,提早畢業的學生早已超過50人。或許有人選擇不一樣的升學管道、有人有全科的規畫、有人因為其他族繁不及備載的原因,但對於授課者而言,離班就是離班,從結果面來看,似乎都等價於被取捨的頭也不回。面對與家長私交甚篤、與學生推心置腹的畢業生,那更是難以言喻的苦楚。
當然,面對離班這件事本身就是補教從業者無可迴避的課題。我也不是當年那個沉不住氣的初生之犢,尚可從容地吐納這樣的情緒,敲打鍵盤以文永誌。
稍早墨茗的一位建中生捎來簡訊,說說我們的緣分可能暫時停止,一併附上了第三次段考滿分的消息。我啞然失笑。原因大抵是原本的補習班有搭配的數學課程,這我完全能夠接受。畢竟當年我也是因為同樣的原因留在O立。
(看來是時候好好物色一位優秀的英文老師了(握拳))
但說真的,這半年的奇幻之旅,菜鳥如我只有滿滿感激。
我教的學生建中段考滿分欸,遑論上次還有兩位孩子建中班排第一,其他人的好成績也在在令我驕傲不已。驀然回首,這些點滴都是珍藏,這些曾經都無愧於心。
不禁暗自期待著,兩年後是誰與墨茗一起、一起有怎麼樣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