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學電繪,這幅圖是我自己畫的,不完善,但目前就只能這樣吧。
他們彼此相愛,只是由始至終也沒能走在一起。
這是電影的結局。
雅如看電影時幾乎由頭哭到尾,散場的時候,雙眼腫得不能再腫,她不想讓淳凱看到她這副醜態,可是哭腫了的雙眼不可能在霎時間消腫。
淳凱已經站起來準備離開戲院,雅如嘆一口氣,反正她沒有甚麼醜態是淳凱沒見過的,也就豁出去好了。
電影畢竟只是電影,儘管情緒受劇情牽動,電影結束後還是該好好收拾心情,即使電影完全寫中她的心情,那也不過是別人的故事,而那個故事已隨著光影結束。
所以才那麼遺憾啊。
雅如從未試過離開戲院時心情如此沉重。
他們習慣看完電影後到甜品屋吃甜品,雅如總是吃楊枝金露,而淳凱必然吃合桃糊,這樣吃了十多年,還是沒有生厭。
不管電影好不好看,電影後的甜品總讓他們的心情明朗起來,讚嘆電影橋段的不可多得、演員的細膩演繹,或是指責電影拍得爛拍得虛情假意,當然也會談論劇情的種種不合理,就像剛剛那齣電影,男女主角明明如此相愛,怎麼可能不給他們一個美滿結局?
雅如當然不希望她和淳凱的結局也是這樣,要是不知道淳凱的心意也就算了,偏偏她對淳凱的了解比他對自己的了解更深,所以她比他更早知道他的心意。
在他還未知道自己喜歡她之前,她已經看穿他總有一天會愛上她。這樣說合理嗎?倒像是一個花痴女子的痴心妄想,拍成電影的話肯定會被觀眾唾棄,但她就是知道,他是喜歡她的,也許現在的他還未察覺到,卻無阻他對她的愛在他的內心滋長。
雅如看著淳凱,輕輕的嘆一口氣,真不知道這個笨小子甚麼時候才會確定自己的心意。
她不是沒想過主動出擊,可是在他確認心意以前向他表白,只會碰到一鼻子灰。因為太了解他,所以她早已預測到他的反應。
“剛才所有女觀眾都哭慘了。”淳凱吃第一口合桃糊時說。他在看電影時就察覺到雅如哭得有多厲害,他關心的當然不是其他女觀眾的反應。
“對。”雅如簡單地回答。
雅如的楊枝金露還沒有來,她看著淳凱吃合桃糊,心情慢慢平復過來。電影歸電影,她的人生並沒有劇本需要依循,她自己掌握就好。
“如果相愛一直是二人間的事,你說該多好啊。”雅如沒有將話說完。她本來想問,為甚麼在兩個相愛的人之間,總是夾雜著太多與相愛無關的因素?像時機不對、立場不同、家庭牽絆、身體狀況、地理距離等等。
淳凱以為她在討論劇情,就順著她的意思說,“要是愛得太順遂,就沒有戲劇性了。”
“難道兩個人真心相愛還不夠嗎?”
“這樣的戲會好看嗎?”
雅如差點就要衝口而出,說她才不管電影好不好看。
一齣電影如果從頭到尾只有相愛的二人的甜蜜互動,觀眾所感受到的浪漫氣氛必定由最初的受落到漸漸感到膩了到後來不為所動直至再也受不了。
二人相愛本來就跟旁人無關,然而,現實中的情侶不可能分分秒秒也甜蜜浪漫,要是每次看到對方也心動不已,這樣的戀愛談起來未免太吃力。
心動與否不應該是判斷愛情的唯一標準。
雅如只能這樣安慰自己,因為她跟淳凱不時牽手,也不時擁抱,她看電影時常常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但這些都不是情侶間的互動,他們在動心之前就習慣了彼此的存在。
如果二人相處太久,即使生情也難以產生心動的感覺,這樣的感情可以算是愛情嗎?
即使不心動,卻一直牽掛著對方,一直希望跟對方在一起,這難道不是愛情嗎?
雅如盯著淳凱看,突然覺得再這樣耗下去,淳凱早晚會給別人搶走。
待侍應端來楊枝金露後,雅如一邊吃著清甜的楊枝金露,一邊裝作漫不經心地跟他說:“跟你玩個遊戲吧。”
“好。”也不管是甚麼遊戲,雅如提出甚麼要求,淳凱也總是答應。
“我會說出兩個選擇,你要即時選一個答案,不能思考啊。”
淳凱笑了笑,“來吧。”
“貓和狗。”
“貓。”
“日間和晚上。”
“日間。”
“天空和大海。”
“大海。”
“金錢和權力。”
“金錢。”
“男人和女人。”
他皺一皺眉,用眼神問她這是甚麼鬼問題。
她提醒他,“用直覺回答就好。”
“女人。”
“長髮和短髮。”
“長髮。”
“一見鍾情和日久生情。”
“日久生情。”
“知己和情人。”
“知己。”如果他不這樣說,大概會被雅如捶打吧。
“愛上我和失去我。”
淳凱的笑容僵住了,他凝視著雅如,這個問題他完全無法回答。
雅如低頭吃著楊枝金露,沒有迫問他答案,也沒有繼續問下去。
不管表白後他答應還是拒絕,都是陳腔濫調的結局。
所以,就保留著開放式的結局吧。
* * * * * * * * * * * *
淳凱夢見失去雅如,是在一周後的事。
即使是在夢中,他也感受到那深入骨髓的恐懼。
一如他們的日常習慣,每隔數天他們便會在電話中聊天。
這一次他們討論一見鍾情和日久生情。
他說一見鍾情彷如一種沒有退路的命定,激烈而浪漫,這是最極致的愛情。
雅如說日久生情則是溫柔的,延綿的,從這裏到那裏,慶幸沿途有你,這才是究極的愛情。
他問她,天下間的愛情,不是一見鍾情就是日久生情,還能有其他選項嗎?
她幽幽地說,愛情從來不止兩個選項。
他沒有問她還有甚麼選擇,也許就像他跟雯雯的愛情,不至於一見鍾情,卻在數次巧遇後忘不了對方的身影,於是主動結識對方,在第三次約會後確定愛上對方。然而,不管多愛一個人,到最後總是分手收場,他談過的五場戀愛都以失敗告終。
“我不想失去妳。”他沒頭沒腦地說。
“我知道。”她的聲音啞啞的,帶著一點無奈。
“妳是我最重要的好朋友,我想跟妳做一輩子的好朋友。”他焦急地向她強調他的想法。
“是好朋友的話,就不用擔心相愛後會互相抵消對方的愛吧。”
“對,就是這樣。”
“可是,我不想再跟你做朋友了。我們以後也不要再見面。”她說罷便掛上電話。
淳凱呆然地拿著電話,心隱隱作痛。
他重撥雅如的電話,可是接通後卻是一聲轟然巨響,然後他再也無法接通她的電話。
他瘋狂地跑去雅如的家,沿途見到多輛消防車駛向同一個方向。
他以更快的速度跑過去,可是他再也找不到雅如的家。整座樓房倒塌,眼前只有一片頹垣敗瓦。他想衝上前尋找雅如,卻被擋在封鎖線前。
他一邊焦躁地看著消防員從瓦礫中拯救傷亡的人,一邊反覆重撥雅如的電話,但她的電話始終維持在關機的狀態。
直至他看到消防員抬出來的傷者就是雅如時,他不顧一切衝上去,哭得天崩地裂。
他從夢中醒過來,發現自己哭得雙眼也腫了。
他從來沒有做過如此真實的夢,夢中的恐懼在現實中蔓延,他突然有一種分不清夢境與現實的感覺,剛才真的只是夢嗎?他凝視著鏡中落魄的自己,真的像經歷了一場生死浩劫。
淳凱拿起手機打給雅如,她的電話卻處於關機狀態。
他隨即上網查看新聞,沒看到任何樓房倒塌或其他重大意外事件,他稍稍鬆一口氣,再試撥雅如電話依然無果,於是瀏覽社交網絡,想看看雅如有沒有更新動態,可是她最新的動態已經是兩個月前。
他亂了方寸,甚麼也沒考慮便打給他們的共同朋友靜琳,對方接聽他的電話時打了一個長長的呵欠,知道他想找雅如時,冷淡地說:“如果連你也不知道她在哪裏,其他人怎麼可能知道?”
“她的電話關機了。”
“可能她還沒起床吧。”
淳凱掛線後套上衛衣便往外跑,連奔帶跑來到雅如家,沒有出現夢中頹垣敗瓦的景象,他安心地呼一口氣,猶豫一下還是按下門鈴,等了五分鐘也沒有人應門。雖然知道雅如不會有甚麼事,但找不到她始終無法安心。
他在門外等了十五分鐘,雅如的媽媽吃完早餐回來,看到淳凱先是錯愕,很快換成淡淡的微笑。
淳凱顧不得禮儀,焦急地打聽雅如的下落。
“她出差了,今早凌晨的航班,她沒告訴你嗎?”
“她好像跟我說過,但我忘記了。”他在撒謊,雅如根本沒有對他提起過出差的事,以前他總是完全掌握雅如的行程,為甚麼她沒將出差的事告訴他?
“要不要進來坐坐?”
“不用了。”
他離開後發了一個短訊給雅如。
“安頓後請給我一個訊息,我想確定妳平安。”
一直等到下午,他才收到雅如的短訊。
“平安抵達了。”
沒有多餘的字句,淳凱本來還想問她甚麼時候回來,卻無端畏縮起來。
他和雅如之間,似乎迎來了無可避免的變化,這是他所一直努力避免的事。
他的指頭離開了手機螢幕,只要知道她平安無事就好。
* * * * * * * * * * * *
雅如出差回來後並沒有主動找淳凱,儘管知道他在她出差那天緊張地聯絡過靜琳,也來過她家找她,但她並不打算急著跟他聯繫。
以前他們有事沒事都找對方,現在這樣刻意不作聯繫反而顯得不自然。
不經不覺就來到這個地步嗎?
她嘆一口氣,收拾好行李後躺在床上,她有很多話想跟淳凱說,她出差時遇到的不公平事件,還有她去了那間他推薦的法國餐廳,她多想跟他一起分享每一個經歷。
如果沒有分享對象,所有的好事壞事也只能一個人體會,多寂寞啊。
難怪現在的人都喜歡在社交網絡分享自己的生活。
她從床上坐起來,拍下一張窗外風景的照片,貼上IG留言說:再美的風光也取代不了這熟悉的風景。
一個小時後,淳凱出現在她家門前。
“噢,你怎麼來了?”
“來找妳啊。”他說罷將她緊緊抱入懷中,“妳沒事就好。”
雅如覺得莫名奇妙,“我會有甚麼事?”
“我就是希望妳甚麼事也沒有。”
“傻瓜,我當然甚麼事也沒有啊。”
淳凱放開她,徑自走進屋內,用怪責的語氣問她,“為甚麼不跟我說妳要出差?”
她關上門,側著頭對他說:“我不知道我需要向你交代行程。”
他一時接不上來,神情黯淡下來。
她不忍心看見他這副失落的神情,放軟聲音對他說:“這是臨時的行程,本來是我同事去的,但他突然住院了才由我頂替,因為太匆忙,所以我沒有通知任何人。”
“我知道我沒有資格提出任何要求,但可不可以請妳遠行前跟我說一聲。”
“為甚麼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她的問題尖銳,將他迫得沒有退路。他看著她,遲遲無法回答。
雅如抿抿嘴,“其實我在試著戒掉你。”
“為甚麼要這樣做?”他蹙著眉,試圖掩藏快要湧出來的情緒。
她刻意忽視他受傷的眼神,“你不覺得我太倚賴你嗎?”
“倚賴我有甚麼問題?”
問題可大了,繼續下去的話她只會越陷越深,無法自拔。
“如果再不戒掉你,我永遠無法好好談戀愛。”
他大概沒有料到她會回答得這樣直接,一時語塞,過了半晌才難過地說:“妳的意思是妳不會再找我嗎?”
“怎麼可能啊?我們是好朋友嘛。”雅如乾笑起來,企圖沖淡感傷的氣氛,“好朋友是一輩子的事,我只是希望能夠獨立一點。”
淳凱欲言又止,他本來有很多話想跟雅如說,可是現在再也開不了口。
* * * * * * * * * * * *
淳凱回到自己家後,看到雅如又再更新了IG動態。
她上傳了一張自拍照,留言是“好想談戀愛啊。”
淳凱的心像被電鑽強行鑽開一個洞,雖不見血,卻再也不完整。
雅如談戀愛的話,他該替她高興才對,就像以往他每次開展新戀情,她也誠摯地送上祝福。
然而,他現在就是高興不起來,雅如尚未找到戀愛對象,他便已經感到不是味兒,他無法想像雅如抱著甚麼心情面對他在這些年來一次又一次的戀愛和失戀。
他不知道這樣的心情是單純不想失去她,還是在不知不覺間愛上她?
那不同於他過往的每一段戀愛,以前他每愛上一個人,總是被對方深深吸引著,每看一眼就愛對方多一點,卻總羞於正視對方的眼神,彷彿一對上對方的眼,心臟便會負荷不了那急速的跳動。然而,過去的戀愛經歷告訴他,愛情一旦開始了,就只能等著結束,一如所有生命。
曾經如此深愛著一個人,卻總在璀璨過後回歸平淡,他只能眼睜睜看著愛情一點一滴給消耗掉,卻甚麼也挽回不了。
雅如之於他從來不是愛情,她是比愛情更重要的存在,有她在他便安心,只要有她待在身邊,周遭的空氣也會活躍起來。
他不想愛上雅如,因為他不想失去她。他也不想雅如愛上他,那會令他們的關係產生變化。他只希望他們的關係一直維持不變。
他無法從愛上她與失去她之間作選擇,因為對他來說,兩件事的本質是相同的,愛上她之後就必然會失去她,差別只在於時間。
他突然明白到,他企圖以朋友的身份霸佔雅如是多麼自私的一件事,尤其是在他明白雅如對他的心意以後。
他不想繼續綁架雅如的情感,所以他也該如她一樣,學習戒掉她嗎?
他深深呼一口氣。
好寂寞啊。
但寂寞從來不是愛上一個人的理由。
戒掉雅如之後,他的人生大概就會進入另一個階段吧。
儘管日復日的日子好像沒有甚麼變化,但是人生總是悄悄地從一個階段走到另一個階段,他知道他總有一天會習慣過來。
只是他真的希望從此習慣沒有雅如的日子嗎?
在新的階段,他忍耐著不再有事沒事向雅如發短訊,當然也沒再打電話跟她聊天。看到雅如感興趣的電影上映,本能地想約她一起看電影,卻不得不克制這股衝動。
他依然關注著雅如的社交網絡,在她不常更新的動態中,看到她的生活圈子越來越廣闊。在她被標註的照片中,她總是露出燦然的笑容,他一邊感到寬慰,一邊感到落寞。
* * * * * * * * * * * *
沒有他的日子,她似乎過得更好啊。
淳凱生日前一個星期,雅如發短訊問他甚麼時候可以跟他慶生。
“我以為今年不會得到妳的祝福。”
“怎麼可能嘛?”
“我們說好每年都要跟對方慶生嘛,所以到我生日的時候,你不能失約啊。”
“當然。”
“那你哪一天可以讓我跟你慶祝?”她追問。
“就正日那天吧。”
“沒有其他約會嗎?”
“暫時沒有。”事實上他拒絕了兩場慶生活動。
“不如今年我到你家煮生日飯吧。”
淳凱感到錯愕,在他的認知之中,她只懂得煮即食麵。“妳不會要我吃即食麵過生日吧?”
“我剛完成了一個烹飪課程,你來做我的白老鼠吧。”
“好。”
淳凱本來就不會拒絕雅如的任何要求。
生日當天,雅如準六時來到他家。
“生日快樂。”她的語氣愉悅,心情似乎很好。
再次見到她毫無掩飾的笑容,他差點忘記這幾個月來他們之間的隔閡。
雅如化了淡妝,穿著一件紫色絨毛衣,配以黑色絲絨短裙,優雅之中帶著一份知性美。
他很少見到她穿裙子,跟他見面時她總是穿著印花T恤和牛仔褲,依然是一副中學生的打扮。
她注意到他的目光,嫵媚地笑了笑,“現在才發現我很美吧?”
他笑著搖頭。
她見他搖頭,裝作憤怒,“這是說我不漂亮的意思嗎?”
“我的意思是,我一直知道妳的美。”
她眼波一轉,向他投以讚賞的眼神。
“不枉我為你準備大餐。”
雅如走進廚房放下食材,淳凱問她是否需要幫忙,她便請他先為紅酒醒酒。
其後她拒絕讓他再走進廚房,她花了四十五分鐘備妥晚餐。
傳統葡式魚湯、巴拿馬火腿伴蜜瓜、紐西蘭肉眼扒、海鮮天使麵,甜品則是栗子蛋糕。
淳凱難以置信地吃著這頓晚餐,“真的是妳煮的嗎?”
雅如輕輕一笑,“我可以視為恭維嗎?”
“太震驚了。”
她在栗子蛋糕上放上蠟燭,點亮蠟燭後唱起生日歌來。
淳凱許願後吹熄蠟燭。
“我可以給你一個生日之吻嗎?”雅如說。
“當然可以。”
他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他以為她會親吻他的臉頰,沒想到她卻吻上他的唇。
雅如終於吻了淳凱,雖然只是蜻蜓點水式的輕吻,但她終究吻了他。
“我還可以再提出一個要求嗎?”
淳凱依然震憾於那彷如突襲的吻,還未回過神來,“妳說吧。”
“可以跟我做一次嗎?”
“甚麼?”
他分明聽到清清楚楚,卻不肯定她的意思跟他腦海裏的意思是否相同。
“這樣我便可以安心接受別人的追求。”
“有人在追求妳?”
“嗯,最近有一個同事調來我的部門,他上周向我示愛,我說要考慮一下。”
“如果要答應對方,為甚麼想跟我做?”
“所以你答應我嗎?”
他敲了她的額頭一下,“我才不會答應妳。”
她懊惱地看著他,“為甚麼?你又不會有損失。”
他微慍,“誰說我不會有損失。”
她鼓起腮子,“男人在性方面不是都沒有所謂嗎?”
“我不是一個無所謂的男人。”
“你就這麼討厭我,連我送上門也不要嗎?”
“妳知道我永遠也不會討厭妳。”
“那我是一點吸引力也沒有嗎?”
“這跟妳的吸引力無關。”
淳凱看了她一眼便迅速移開目光,因為她的這個提議,他無可避免地想像跟她親熱的畫面。這令他尷尬得臉紅耳熱。
“那為甚麼要拒絕我?”
“因為,”他支吾以對,“我不想妳接受別人的追求。”
雅如的心跳頓時加速,比她剛才提出那個羞人的提議更令她緊張。
“那如果撇除這個因素,你就願意嗎?”
他站起來,“喂,妳不覺得我們這段對話很不正常嗎?”
“對,我應該直接吻你再勾引你上床。”
如果是那樣的話,他說不定真的會抵受不住誘惑,但是現在他必須保持冷靜。
雅如也跟著站起來,輕輕將頭靠向淳凱的肩膀,他伸出手臂環抱著她。
“今晚我可以留在這裏過夜嗎?我們甚麼也不用做,就讓我靜靜地靠著你。”
那不是考驗他的定力嗎?
淳凱最終答應了。
淳凱和雅如又回到無所不談的晚上,唯一的不同是,他們躺在床上,手牽著手,比以往任何一個時刻也要更接近對方。
他們只是單純的聊天,雅如沒有再提出古怪的要求,淳凱也沒有做出任何逾矩的舉動。
他們聊得累極入睡,淳凱醒來時看到身邊的雅如,心裏突然想,以後每天早上醒來時第一眼能見到她還真不錯。
這個念頭像生了根一樣在他的腦袋滋長,再也揮之不去。
雅如醒來以後,以為自己猶在夢中。
如果不是做夢,那淳凱看她的眼神,不是代表他終於知道自己喜歡她嗎?
她真的等到這一天到來。
她興奮莫名,雖然她知道,就算是相愛的二人,也不一定能夠長相廝守。
只是明明相愛卻不走在一起,不是太可惜嗎?
她凝視著閃亮亮的淳凱,心裏想著這下糟了,她大概一輩子也戒不掉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