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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博龐克小說的始祖——《神經喚術士》｜讀小說
更新於 2021/02/27閱讀時間約 6 分鐘
《神經喚術士》，是一本賽博龐克(Cyberpunk)小說。賽博龐克，或稱符控龐克，是科幻小說的一個小支系，屬於硬核科幻，也與一般所理解的科幻小說不太一樣。
以下以我外行人的理解來讀這本書，它不好啃，但打開了我的視野。
2019年有全新中譯本，歸也光譯，獨步文化出版→博客來
一、作者威廉・吉布森的創作背景
出版年1986年，遊戲機、電腦、網路、太空站等等正開始起步，二次大戰結束後，世界處在冷戰的尷尬氛圍中，美國極力向外擴張民主勢力，與共產主義國家互相抗衡。
小說裡，主人公凱斯，本是個社會底層、頹廢度日的毒販，經轉折而重啟電馭牛仔(cyberspace cowboys)的身份，雖然最後完成任務，卻不見喜大普奔（喜聞樂見、大快人心、普天同慶、奔走相告），也沒有夥伴散去的哀傷，凱斯像個無事人，回歸他原本陰冷的日子。
冷戰時期的美國，人民處在一個不確定、不安定的社會環境，未來走向如何，他們無法決定，似乎也無法去夢想未來有多好。
二、厲害的新創名詞
37年後的今天再讀這本劃世代的小說，依然不容易讀。即使小說中的某些概念在今天已是非常普遍，例如：人工智慧運用於臉部辨識、用虛擬實境玩遊戲、擴充實境的應用軟體寶可夢⋯⋯諸如此類。
在小說中，AI (Artificial Intelligence)和我們所理解的有些不一樣。而概念類似虛擬實境的「神經刺激模擬(simstim)」，連英文simstim的辭條，還是根據小說的設定去說明字意（有興趣者可以自行查找看看）。
威廉・吉布森毫不客氣地把各種資訊科技的概念濃縮在小說裡，致使後續推出的賽博龐克類型小說，都有點他的影子。《神經喚術士》的新創名詞讓它不容易被讀懂，卻又好看在明快緊張、帶點弔詭的劇情故事中。
三、翻譯本更難讀
小說的第一句，「港口上的天空是電視的顏色，電視調至死頻的顏色」，稍加想像後，繼續閱讀⋯⋯恩⋯⋯嗯？看不懂了。後來我依靠尚可的英文閱讀能力，一邊查字典慢慢讀原文，竟然比翻譯本還要易於想像所描繪的場景。
閱讀初期，我在原文和譯本之間反覆，直至習慣李家沂老師的翻譯節奏，過程中意識到李家沂老師的用心良苦：
- 盡可能還原作者的寫作風格
（以中文為母語思考者而言，會覺得句型錯亂、因果關係顛倒） - 謹慎選擇新創名詞的翻譯文字
（造成有很多沒看過的中文詞彙，即使當代已有意思相近的名詞）
（Neuromancer只是威廉・吉布森，蔓生地系列的第一部曲，後面二、三部曲聽說更難讀懂，難怪多年來，台灣只出版第一部的中譯本，足以想見後面兩本更難翻。）
四、小說架設的空間
閱讀時，我一直有種「對著電腦螢幕碼程序」的感覺，新創的專有名詞讓小說讀起來像說明書，而緊湊的劇情和值得深思的角色對話則有軟化作用。
主角凱斯執行任務時，會在至少三個空間裡移動：現實、切入組建、反身進入神經刺激模擬。若能了解它的固定用語，把這三種情境區分開來，就不會錯亂主角現在到底身在何處。
五、值得深思的議題
這些議題簡直是個無底洞，以下引用書摘（李家沂老師翻譯）簡單紀錄，不做說明。
1.人類的軀體將會是？
一股觸摸得到的渴望之波襲向他，肉慾與寂寞乘著安非他命的波長而來。(p.18)
當她拉他下來（毒癮）——他知道——他記得，它屬於肉體，牛仔嘲笑的肉體。那是在知覺之外極其開闊之物，螺旋體和費洛蒙編碼出的資訊海，無止盡的錯綜複雜，只有肉體強烈而盲目的做法，才能解讀。(p.285)
2.限制仿生人（聰明的機器人）思考，以預防毀滅人類？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因為我不能知道，這個事實你可以說基本上定義了我。我是那個不知道這個字的。就算你知道了，然後告訴我，老兄，我還是無法知道。」冬寂（人工智慧）說。(p.209)
3.生化人（被改造過的人類）的生存意義是什麼？
冬寂在一個叫做柯托僵直性精神病患的城堡裡造出一個叫亞米帝吉的東西。讓柯托相信亞米帝吉才是真的；亞米帝吉走路，說話，謀略，用資訊交換資本，在千葉的希爾頓為冬寂出面......現在亞米帝吉走了，被柯托瘋狂的風吹走。但這些年，柯托究竟在哪裡？(p.233)
4.生命不朽會發生何事？
「我是那樣遊蕩；在寒冷裡。但很快就不必了。我醒來時，下令解凍一個珍。感覺很奇怪，每隔十幾年跟法律上算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一起躺下。」（活了很久的）艾施普說。(p.223)
權力，在凱斯的世界，指的是企業集團權力。改造人類歷史路線的財閥和多國企業，已經超越了舊有阻礙。他們被視為有機體，臻於一種不朽境界。暗殺一打重要領導階級人物並不能致財閥於死地；還有其他人等著爬上梯子，接下空出來的位置進入企業巨大記憶庫。(p.243)
六、結語及其他
基於以上，若不是滿足這五個條件的讀者，能看完《神經喚術士》很不簡單⋯⋯
- 有時間
- 有耐心
- 有一點英文閱讀理解能力
- 有想像力
- 對科幻小說，尤其「賽博龐克(cyberpunk)」非常非常非常感興趣
關於中譯本的問題，博客來上的讀者對獨步文化2019年出版的《神經喚術士》頗有微辭，但我看了試閱本後，並沒有讀者所說翻譯很差如此誇張。比起開元書印這本絕版書，對初認識賽博龐克小說的朋友來說，獨步文化的版本會更好。但我也很喜歡李家沂老師的翻譯本，只是要小心寫讀後感時會不經意地文句顛倒，變成吉布森（笑）
2021.02.27補充
若要說閱讀《神經喚術士》給人帶來什麼感受，那麼（非常主觀的）就是這首歌了。不認識的人的第一印象大概是：「這什麼鬼？」
有點熟悉的人會說：「就是這個style！」
在這領域非常熟練的人：「元素融合，並在呈現方式上打破大眾審美，頗具巧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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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一看的書評
- 科幻國協毒瘤在臺病灶｜Idoru (1996) by William Gibson（2007年發布）
- elish的蘇哈地｜神經喚術士（2012年發布）
- MPlus｜我們被暴政、黑金跟這副會腐朽的身體所統治：威廉‧吉布森《神經喚術士》（2019年發布）
參考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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