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中
賽博龐克(Cyberpunk)是一種風格。在深究它的科幻背景或是哲學意義之前,其實賽博龐克在大眾文化裡最能夠被辨識的,是它的視覺風格:末來感的都市街道但殘破擁擠,滿滿的霓虹燈管組成視覺亮點,不管是招牌還是未來車的外廓、仿生人的衣服,賽博龐克的世界就是一個霓虹燈管、燈條不用錢的世界──老實說,還滿像我從小長大的台北,或可能更像香港,無怪乎「中文字」也是個非常重要的賽博龐克視覺原素。這些畫面幾乎就是一九八二年的電影《銀翼殺手》,也是第一部將賽博龐克動態視覺化的作品。
我們可以大膽地說,每一個賽博龐克的遊戲都從《銀翼殺手》而來。這部電影啟發了整整二十年的賽博龐克電玩遊戲創作,所以當一九九七年電影本作直接改編成同名「銀翼殺手」冒險遊戲,反而因為市場上衍生品項太多,一上市沒有得到太多關注。在我成長的童年,電腦跟網路是新興名詞,但也不那麼新,至少電子遊戲已經大眾化,網際網路每天都在上,我對賽博龐克的認識不來自於《銀翼殺手》,既沒有讀過 Bruce Bethke 的短篇小說〈賽博龐克〉,也沒有讀過 Philip K. Dick 的短篇〈仿生人會否夢見電子羊?〉,我對賽博龐克最早的認識來自於一九九三的策略遊戲《極道梟雄》,完全是被遊戲外盒上的賽博龐克風格畫風跟遊戲畫面騙進去,沒有男生可以拒絕拿著各種武器的機器仿生人特種部隊。
但是當我登入後,連第一關都玩不完就放棄了。因為當年的電腦遊戲是寫給當時的中年大叔玩,並沒有把國中生的腦容量考慮進去,雖然滿滿英文介面讓我成為一個英文超強的國中生,但沒有辦法像遊戲簡介寫的那樣:「在二〇九六年招募四名機械人幹員隊伍,為他們裝備各種武器和設備,並用戰術性且動作豐富的任務控制您的小隊破壞競爭對手,並對目標洗腦⋯⋯」一直是我人生的遺憾之一。
賽博龐克風格的遊戲都有強烈的 RPG(角色扮演遊戲)成分在裡面。做為賽博龐克遊戲的主角,就一定不是活人,通常是仿生人,或是接受改造的半人半機器──改造的同通義詞就是「升級」,所以賽博龐克非常適合往遊戲延伸。最早的賽博龐克遊戲是一款叫《賽博龐克 2020》的桌遊,取代了當年的《龍與地下城》系列,也啟發了一系列賽博龐克當背景的遊戲像是《極道梟雄》,《網路奇兵》等等。而《網路奇兵》的主角,是半人半改造駭客,雖然沒有廢棄城市,但主角在有霓虹燈管的太空站對抗一個 AI,這完全就是賽博龐克的設定,當年沒人懂賣得超爛,卻啟發了後來無數的經典科幻遊戲,遊戲設計被偷去用在許多經典裡,包括一九九七年轟動全世界的《太空戰士七》(Final Fantasy VII);到了《太空戰士八》(Final Fantasy VIII),因為前作太過成功,一反隔代換風格的傳統,繼續延續賽博龐克再加入更多奇幻元素。
當年大家把注意力放在《太七》是第一部發揮 PS(PlayStation)威力的超華麗 RPG,畫面超越時代,故事又經典,但沒有人發現《太七》是一部徹頭徹尾的賽博龐克作品:主角群一開始對抗的是控制世界資源的大企業,男主角克勞德是改造士兵、肩上鑲著一塊從來沒有脫下來的護甲,另一個男配角一隻手是炮管,故事的場景開始在一座廢棄巨大浮空城市裡⋯⋯撇開騙我們這些小男生眼淚的愛情故事跟蒂法巨大的乳房,故事核心卻是「讓生活方便的高科技正慢慢毀滅地球,人類是否還值得拯救?」這種賽博龐克的標準議題⋯⋯
***
(編按:本文為《釀電影》vol.5「我的未來不是人」收錄文章精選節錄,欲閱讀精彩全文,請趕緊訂購雜誌,成為全台第一批拿到新書的讀者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