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評】《狂舞派3》觀眾的角色

2021/02/25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內含少量劇透】
「為咗跳舞,你會去到幾盡?」八年前,《狂舞派》的一句對白,代表青春、熱血、堅持。
防疫措施放寛,立即入場支持本土電影《狂舞派3》。在戲中夾在「城優辦」和「KIDA」(Kowloon Industrial District Artists)中間的角色阿良(蔡瀚億飾),在記者苦苦追問下,未得團隊成員同意,大爆其鮮為人知的一面,試圖以「正能量」逆轉被評擊為地產商塗脂抹粉的劣勢。後來更在道歉時為自己辯護:「我答問題嗰陣係諗緊,點樣可以幫我哋賺返多啲Like!」我的腦海響起一句:「為咗賺Like,你會去到幾盡?」散場時,仍然認為這是劇本的犯駁位。因為電影前段有很大篇幅通過由游學修客串飾演的記者向「狂舞街」團隊逐一深入採訪,展現「KIDA」生態圈鮮為人知的一面,那不是已經「賺Like」了嗎?阿良在被迫逼時重提採訪的內容,或者從中再深入分享不可以嗎?為何偏要犧牲最弱小的?
當晚回到家,在社交媒體平台,看到很多人分享高先電影院開幕的報導,紛紛讚好高先電影有限公司董事總經理曾麗芬的堅持,心中卻暗自替戲院的前程擔心,要七年才回本啊!只怕香港人熱潮過後,戲院難以為生。然後又記起《狂舞派3》 中游學修飾演的記者,關於KIDA的報導出街後,熱血、溫情、愛心、堅持,正能量滿滿吧!大家讚好嗎?然後呢?結果還那些八卦雜誌的報導在網上流傳得更快、更廣,記者們還是以挖苦、爆秘聞為題材。這才發現,那不是劇本犯駁,而是現實。《狂舞派3》 的觀眾們,高先戲院報導的讀者們,在讚好以後,我們還可以做甚麼,為社會中堅持夢想的少眾加添力量?
誠如導演和演員們在專訪中所言:《狂舞派3》不是單純關於地產霸權和「KIDA」的對決。「舊式互相扶持社區被財團發展消滅」的題材,經常出現在電視電影,也包括日劇。《狂舞派3》要我們思考的,是無論身處社會上任何位置,在面對個人、家庭、工作,以至社會的「發展」時,我們會怎樣選擇?當我們得到相對的優勢時,又會怎樣運用?阿良的初心:由給拾荒婆婆紙皮、到為「KIDA」發聲、找來多年無見的傳理系舊同學做專訪,在有能力時亦不忘更弱勢的群體;這些都絕不可能被後來因為「想搬大啲嘅Office」而接下「狂舞街2.0」 的工作而推翻。初時「城優辦」尚有空間和預算,容讓阿良找來的記者朋友做關於「KIDA」的專訪,可惜後來的「狂舞街2.0」有如要把「KIDA」圈養在他們的規劃之內。當「KIDA」的文化藝術靈感如街舞、Rapping、Graffiti等等,都是源自回應社會的不公義,被圈養而創出來的靈魂還會一樣嗎?若果「城優辦」有認真了解街頭文化藝術,在發展時又如何取得平衡? 我們容得下少眾的聲音嗎?世界真的二者只能選其一,而不能有多元包容的局面嗎?
電影有不少畫面在觀塘拍攝,那不就是早幾年氣勢如虹,令到觀塘橫街窄巷都有Graffiti的「起動九龍東」的所在地嗎?電影與現實,何其相似?電影是在暗諷這個計劃嗎?導演在未來爭取資源和場地拍攝時,會因此而遇到障礙嗎?如果導演在開拍前有這樣的疑慮忌諱,《狂舞派3》還能成事嗎? 這是一場在位者與弱者之間合作的信任大考驗,特別是在愈見兩極化的社會氣氛下,我們還有游走的空間和自由嗎?
那天在戲院附近餐廳午膳後才入場,在餐廳內免費拿取了一張書籤,背後的文字,就如此刻心聲:
那天 到永久 願世界上沒有卑污的佔有
然後在那裡也會有自由
    敘事山谷村
    敘事山谷村
    Ada是敘事實踐者,醉心故事及非主流文化。在學習敘事實踐之前,與台灣黃郁芳導演聯合執導CNEX出品紀錄短片《家長應援團》(2015年)。早年Ada服務於不同本地及國際非牟利組織,具近十年社福及人道救援工作經驗。於2018/19年取得澳洲墨爾本大學敘事治療及社區工作碩士。詳情:npvv.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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