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me·偷嗑】蕭力修、林秉聿費心思創造意識空間 《複身犯》差點成「本格推理片」

攝影／林威

國片《複身犯》上映後，一直擁有非常高的討論度，無論是劇情、演員，甚至是電影中有關「意識上傳」的可能性，都令觀眾津津樂道，尤其電影裡巧妙地融合了科幻與驚悚、懸疑等元素，更讓電影增添許多可看性；而有這麼廣泛的討論，全要歸功兩位幕後推手：導演蕭力修、監製林秉聿。

曾執導過電影《阿嬤的夢中情人》、電視劇《麻醉風暴》的導演蕭力修，遇上曾擔任林依晨與陳柏霖主演的電影《戀愛恐慌症》的監製林秉聿，兩人的首次合作，就為2021年的國片市場帶來強烈的新鮮感。

《複身犯》可以稱得上是導演蕭力修、同時身兼編劇及監製的林秉聿，兩人的心血結晶，他們為了電影的故事結構，前後花了兩年的時間改寫，為電影下了不少工夫，甚至寫了好幾版的腳本，回憶起這部電影的最初，蕭力修表示：「原始劇本是2016年，拿到『優良劇本獎－首獎』的一個劇本，原名是《193路往月球》。」

蕭力修表示，當初看完第一稿的時候，自己是很喜歡的，但原本的劇本更著墨在片中那些「人格」的故事背景上，若要照著原始腳本拍，他認為可能會比較偏向「影展式的劇情片」，才能帶出這個故事的魅力，因為原作的影像化是相當困難的，人格的樣貌，最終只會出現在最後一個鏡頭，前三分之二的劇情只單靠一個演員的「外貌」，來經歷所有人格鬥爭與旅程，甚至需要在一個鏡頭裡，會看到肉身不段切換人格來對話。

從文字上看起來好像很過癮，但蕭力修表示：「我和子詠(原始編劇)的溝通在於，演員技巧和觀眾的觀點認知，在這種切換中，會是『登天級』的難度，它需要非常藝術型態的風格才能成行，但目前的我，並沒有這種作品成績，可以獲得商業資金的賭注投入，這也是我們最終選擇在淺顯易懂的故事邏輯裡，去挑戰跳脫傳統敘事的方法來呈現，當然，如果有投資人願意賭，我非常願意去挑戰原始樣貌。」

蕭力修補充道：「秉聿這幾年比較想做一些商業、娛樂的片型，那我之前拍《阿嬤的夢中情人》、《麻醉風暴》，也是比較商業性的方向，所以後來我們跟原始編劇洪子詠，確定好共識之後，就開始做劇本的改編。」

林秉聿補充解釋道：「其實我想做的是類型片，台灣的類型片會長成什麼樣子，是讓我比較有熱情的原因。」林秉聿表示，原本的劇本，是讓每一個人格回到各自的家中，去解決他們的問題，會是比較以角色內心為主的故事，在呈現上更加貼近文藝片的類型：「其實我看到這個劇本，第一個看到的是裡面的『高概念』，我覺得這個高概念非常適合拿來做類型片，所以我跟導演討論說，希望我們把它做成類型片。」

林秉聿表示，要將《193路往月球》改編成《複身犯》，第一件事是要加入類型片的元素：「所以我們先把兇案放進去，為什麼要啟用這個計畫，需要一個有說服力的理由，否則沒有道理、平白無故就啟用這個計畫吧？那追兇、或是要救小孩，是一個馬上讓觀眾代入的理由，所以我們做的第一個，就是把綁架案放進去。」當有了這些元素，觀眾就可以很清楚的了解，為什麼電影中需要迫切的使用「意識上傳」這項技術，也自然而然的更加投入在電影塑造出來的世界觀。

有趣的是，在最終版本之前，蕭力修跟林秉聿兩人為了故事的走向，著墨出好幾版，其中一版，讓蕭力修看完後忍不住說：「這太本格推理了！」但兩人深知推理並非這個故事的核心、也與原本的敘事不符，他們希望讓觀眾可以更親自體驗及了解片中案情的發生與過程，所以最終只讓故事保有推理片的氛圍，再加上科幻與驚悚的元素，讓觀眾可以更加感受電影中豐富的創作。

另外，在電影中有著「意識空間」跟「現實世界」的轉換，兩個不同世界的切換，在片中是一個令人驚豔的亮點，原來在呈現上，導演及編劇也斟酌了許久，蕭力修說：「那個也是我們在編劇的時候，花了最多時間在討論的，就是怎麼去呈現意識裡空間？我們後來就有一個想法，就是讓意識空間讓他(指楊祐寧)被關的實驗室，是一樣的，象徵說即便他逃出實驗室，他的意識還是被困在身體的大腦裡。」

蕭力修認為，雖然意識跟現實的背景，都是一樣在實驗室中，但透過燈光切換所營造出來的氛圍，可以讓觀眾明顯感受到是不同的世界。

值得注意的是，在創作《複身犯》的過程中，蕭力修與林秉聿曾經查詢資料，竟意外發現在現實生活中，的確有「意識上傳」的實際研究，這也讓這部台灣科幻電影，多了幾分真實性。

《複身犯》之所以擁有這麼高的討論度，演員的表現，是其中一個因素，尤其片中，飾演男主角的楊祐寧，更是一人分飾多種人格，但又與《分裂》中那種精神分裂有所不同，他一人詮釋陳以文、王淨、林哲熹各自角色的性格，最後還跟飾演警察的李銘忠有精彩的武打戲，連蕭力修都忍不住開玩笑說：「結果只領一個人的錢。」

說到選角，蕭力修分享了當初選擇楊祐寧擔任男主角的原因，他說：「我一開始確定要拍這個劇本的時候，最困難的是，到底要誰來演這個角色？」蕭力修認為，這個角色最困難的，在於當中還有一個女性的人格，另外還有一個比較本土的公車司機人格，及一個比較沉穩的商人性格，也因此需要一個表演空間很廣泛的演員來詮釋：「我們給楊祐寧看了大綱之後，他很有興趣想要參與，我就去看了他過去到現在的所有作品，我看的出來他的人格裡，有比較三八、黑暗、也有比較調皮的，覺得有他在，這個案子就有了可以成行的基礎。」

林秉聿則表示，楊祐寧擁有一個能夠令人信任他的外在，也因此可以做出這個角色所需要的反差：「我覺得這個角色，需要一個天生無辜、純真的感覺，他最後壞的一面跑出來的時候，才會反差比較大一點。」林秉聿認為，若這個角色的演員，本身看起來就一副「有鬼」的樣子，那帶給觀眾的衝擊感就會不如預期，因此邀請楊祐寧擔任本片男主角，而最終也證明導演及監製的眼光是正確的，因為楊祐寧在片中的表現，也確實成為了本片令人驚豔的亮點。

既然楊祐寧在片中飾演一位身體裡擁有多重人格的人，那麼這些人格的演員，也成為他在表演上，重要的基礎，包括陳以文、王淨、林哲熹等人，雖然戲分不多，卻也足以在觀眾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對此，蕭力修表示，當楊祐寧確認演出後，必須要找到在系統上是比較平衡的演員：「就是他們過去可能有演過這個類型，因為這跟比較生活的片子，表演方法上比較不同，剛好這幾位得過獎的演員，都願意參演。」

為了帶給觀眾最精采的表演，無論是楊祐寧或其詮釋其他人格的幾位演員，都為各自的角色做了深度的背景設定，甚至在開拍前，幾位演員還會一起討論，蕭力修說：「他比較複雜的是說，他不像一般的多重人格的表演，是楊祐寧自己創造了幾個人格出來，所以他必須跟這幾位演員，事前有些工作準備，他們大概會是什麼樣子的表現，而且各自的人格對他們的角色，都有設定自己的背景、習慣，在拍攝前，祐祐會先跟他們聚在一起討論、試演。」蕭力修表示，即便這些演員的戲份不多，但他仍希望這幾位演員是跟楊祐寧同樣表現精湛的演員，不單單只是配角的邏輯。

楊祐寧為了角色的立體感，做足功課，林秉聿也解釋道，楊祐寧的辛苦，在於不是要演出這些人格，而是要用陳以文、王淨、林哲熹的角度來詮釋這些角色，最後還有辛苦的打戲，蕭力修坦言，楊祐寧的壓力不小，但做足了工作，最終也換來了觀眾對於片中演員精湛演出的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