昇歌情事｜昇式情歌第一曲〈把悲傷留給自己〉？

終於還是該來介紹陳昇的「昇式情歌」了。既然要說說陳昇的情歌，我想絕大多數的人，第一首想到的應該都是那柔情款款又苦澀入心的〈把悲傷留給自己〉。這首歌或許是大多數人認識陳昇的第一首歌，或者也可能被定義為1990年代情歌的經典代表作之一，在滾石官方的Youtube頻道上的觀看數竟然超過了3200萬次！總之，相信沒有聽過這首歌的人應該不多吧。

不過我個人是有點抗拒談論這首歌的，也很少聽，說來真是有點慚愧。但既然這首歌是認識陳昇不能不聽的，只好也來屈就一下，至少來試著推敲，為何他如此受歡迎。

1998年的某一場陳昇演唱會，「新樂園工作室」的伙伴用線上投票網站，讓歌迷票選想聽的陳昇演唱歌曲，果不其然，第一名正是這首〈把悲傷留給自己〉，票數遠遠高於其他任何一首。但說來無奈，這首歌收錄在1991年《私奔》專輯的第一首歌，並非主打歌曲，據陳昇自己的說法，比較像是專輯的暖場曲，為了鋪陳整張專輯由悲傷轉輕快的情緒節奏。因此，在當時專輯的文案裡，甚至沒有提到這首哀傷的情歌。

但事情往往不會按照預期的腳本來發展。或許是歌曲開場的手風琴演奏太迷人，或許是歌詞裡透露著落寞男子的無奈與故作瀟灑，甚或是結尾處越飄越遠而沒有終點旋律，總之這首〈把悲傷留給自己〉，成功擄獲了廣大都會男女的心，代言了他們難以言說的感情傷痛：

這樣的歌詞，彷彿一位受了情傷卻欲言又止的男子，既不能挽回什麼，又無法將心中的苦傾訴給離去的愛人，於是只能把這樣的悲傷留給自己，成全了遠去的伊，而慢慢包紮起自己的心情，甚至，再也沒有快樂的理由......

縱使把悲傷留給自己，卻也還企求著，「無論妳在/天涯海角/是不是妳/偶爾會想起我」，我的天啊，簡直是癡心到底、卑微到極致的盼望了。明知道那人已遠去，還要抱著一絲的希望等待著期望著，甚至重複唱著「可不可以....可不可以....」，直叫聽歌的人斷了心腸。歌詞裡流露著，是這位男子牽掛不下的依戀，和無法留住愛人的滿心自責。

所以說啊，這樣的情歌怎麼叫人不愛呢？恐怕生生世世的無緣戀人們，都要拿這首歌來自我療傷自我放逐許久了。但把我的悲傷留給我自己，之後呢？那份屬於「妳」的悲傷，又該往哪裡去呢？當然歌裡沒有答案，只有「我」凝望著只有自己的孤獨遠方，默默埋葬這份情感。但我也不禁揣想，離去的伊人，若聽見這首絕望的哀鳴之歌，又將是怎樣的心情呢？

再一次的，陳昇讓這份答案飄散在風中，一如歌曲最後不斷迴盪的「可不可以」，將聆聽的人思緒帶往悠揚的遠方。從這首歌開始，所謂的「昇式情歌」被確立了下來，喜愛這些情歌的人們，一代傳一代，也豎立了陳昇在華語歌壇的深情男子形象。

但我仍要潑上一盆冷水，請諸君切莫太熱切。我私心猜想，這首歌是陳昇「為賦新辭強說愁」的無心之作，這並不是說他胡亂寫了一首歌，而是在當時的這張專輯裡，〈把悲傷留給自己〉更像是一首無意刻意經營的情歌，相較於其他歌，編曲並無突出之處，歌詞也只是些陳腔用語，難免顯得濫情。但他終究是一首動人的情歌，受到廣大注意，因此在日後每一張「精選集」或演唱會現場裡，他總是不能免俗地唱著這首歌，只為了讓歌迷們滿足那陶醉的期待。

每一年年底在TICC的跨年演唱會，這首歌總是陳昇走下舞台，穿過聽眾座位而一一與歌迷互動的歌曲，說明了〈把悲傷留給自己〉在陳昇與歌迷之間是一種默契般的象徵，如此深情的歌曲成了歌手親近聽眾的旋律，或許也是另一種形式的情歌詮釋法吧。

隨著陳昇在中國市場走紅，這首歌也出現了數量龐大的中國歌手版本，幾乎等同臺灣情歌的代表。臺灣也有許多翻唱者，如蔡琴、劉若英、任賢齊、江淑娜、趙傳等，都有各自演繹的風格。

等等，不對！趙傳沒有唱過這首歌吧？但google一下，卻又確實有趙傳的版本啊......信不信，趙傳的確唱過一首〈把悲傷留給自己〉，但歌詞、曲調都截然不同，只有歌名相同，收錄在1989年《我終於失去了你》專輯的最後一首，由林東松負責詞曲。一樣不是主打歌的趙傳版〈把悲傷留給自己〉，是一首豪邁灑脫、節奏輕快的歌曲，甚至還比陳昇版的要早上2年，但終究沒有留給人們深刻印象，幾乎要淹沒在歌海之中。聆聽陳昇情歌的同時，也請一併找來聽一聽，畢竟他們二位可是同時期的滾石歌手，甚至還有合唱過呢。（至於是哪一首，或許以後可以找機會來介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