昇歌情事｜飛越黃河的男人值得一首歌紀念：柯受良與〈河〉
更新於 2022/05/30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今天的人們可能不記得柯受良（1953-2003）了，他不是影帝或金曲歌王，沒有代表的影視作品，他只是出演過幾部電影、出過兩張歌唱專輯，導過幾部不太賣座的電影，倒是他的兒子柯有倫如今在戲劇、音樂方面有著不錯的成績。
但人的一生，或許只需要做一件轟轟烈烈的事，就足以讓世人永遠記得，特別是那種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終將寫入史書的壯舉。我說的是，柯受良的特技生涯，他駕車飛越黃河的那次行動，以及陳昇為這次飛越所寫的〈河〉。因為飛越黃河，也因為〈河〉，我們就將永遠紀念著「小黑」柯受良這個人。
故事背景是1997年香港即將回歸中國，對當年懷抱著大中國情懷的人們來說，這是國家民族的偉大時刻，長年在香港發展，與當時的香港社會一樣心懷著回歸，於是計畫以自身的特技專業，慶賀這個歷史時刻——他決定駕駛三菱Lancer Evolution IV RS，飛越陝西與山西交界處的黃河壺口瀑布。
根據資料，壺口瀑布寬達30米，深約50米，為中國第二大瀑布。瀑布不只是規模巨大，黃河更是中華民族歷史身份的象徵，駕車飛越此處，不僅是駕駛技術的挑戰，更是民族自信心的展現。至少，在柯受良與當時的人們心中，是這麼期望的，這次飛越壯舉，由中國中央電視台、鳳凰衛視全程直播，在1997年6月1日完成挑戰，寫下飛車跨越黃河的歷史紀錄，鼓舞了當時中國人的民心。
身為柯受良好友的陳昇，在得知此一計畫時，便深受感動，寫下了這首向小黑致敬的歌〈河〉，可說是為這次行動作了一次音樂上的背書。
（網友將柯受良當年特技飛車的場景剪接，搭配這首〈河〉，使歌曲更有氣勢。）
這首歌收錄在1996年陳昇《SUMMER夏》專輯裡，並在歌詞前寫著「為小黑飛越黃河而做」，可見歌曲早於飛越行動之前一年，頗有位行動暖身的意圖，並且邀請主角一同演唱，也展現柯受良豪邁的好歌喉。
像一隻飛鷹 你的目光如箭
堅毅的胸腑中 懷著滾燙的熱血
在風中有我們的約定 齊唱勇者的歌
像一隻蒼龍 幽幽流過萬年
是母親一般 溫暖的胸膛
滾滾的河天上來 賜我遊子的乳水
RUN RIVER RUN 黃色的怒吼 FLY BOY FLY UP UP TO THE SKY
RUN RIVER RUN 黃色的臉孔 FLY BLACKIE FLY 這是千年約定的相逢
整首歌以磅礡雄厚的編曲，營造出壯闊的氣勢，除了是典型英雄歌曲的詮釋，也相當程度呼應了陝北黃土與湍急黃河的空間感。「像一隻飛鷹，你的目光如箭」說的是即將完成壯舉的小黑；「像一隻蒼龍，悠悠流過萬年」，則是具象化黃河與中國故土的情感相連，開頭這兩段就將這次行動的兩個主角串連在一起，鋪陳了整體氣氛的背景。
副歌裡「RUN RIVER RUN 黃色的怒吼 FLY BOY FLY UP UP TO THE SKY」，帶著鼓動的激昂情緒，更是將奔騰的黃河水與飛馳的飛車動能交錯運用，儘管出現了「UP UP TO THE SKY」這樣奇異的英文句型，也仍能召喚著人們沸騰的熱血，將整個飛越行動凝結在這個令人摒息的瞬間。
用我的豪情自由的揮灑 飛翔在故國的天空中
漢子的歌聲是久違的春雨 落在黃土地上
用我的名字像黃河一樣 切割在黃色的土地上
漢子的歌聲是夏天的微風 飄過黃土地上
RUN RIVER RUN 黃色的怒吼 FLY BOY FLY 飛翔在空中
RUN RIVER RUN 黃色的臉孔 FLY BLACKIE FLY 這是千年的約定
其實整首歌旋律是簡單反覆的，鋪陳其中的意象也圍繞在「豪情」「揮灑」「漢子」「飛翔」等充滿陽剛氣息的語意上，營造出柯受良充滿熱情的漢子性格，也反映出這次飛越行動的英勇壯闊，相信也是陳昇對這位血性漢子的真摯評價。整首歌由陳昇與柯受良合唱，FLY BLACKIE FLY，BLACKIE（柯受良的英文名）確實也在這次的飛車行動中，一舉留下了歷史的印記。
有趣的是，歌詞將血性漢子的豪情，寄託在故國黃土的揮灑與飛翔，隱約感受到，那是帶著嘶吼與吶喊的豪情，一飛沖天的不只是飛車手與他的車輛，彷彿更是沈睡巨龍千年來的約定，黃河滾滾的怒濤，巨龍在這樣的衝擊之後就將展翅飛翔，「黃色的怒吼」「飛翔在空中」「千年的約定」，訴說的恐怕不是柯受良個人的壯舉，而將化身為民族的覺醒......
柯受良生於1953年的浙江省臨海縣，2歲時隨「大陳島撤退行動」而來到台灣定居成長，而後在香港投身電影與特技事業。這次飛越黃河的壯舉，以及〈河〉這首歌所呈現的意義，相信是1990年代中國民族情懷的有力展現，事件與歌曲都寫下了那個時代的真實樣貌。
我無意檢視柯或陳的國族意識，那要交給史論家去評斷，柯受良駕車飛越黃河，確實是為了慶賀香港回歸中國的歷史時刻，而陳昇的歌也恰如其份地刻畫了這份對故國的情懷與期待，旋律非常簡明流暢，兩人的歌喉也昂揚高亢，聽後莫不熱血沸騰，跟著怒濤黃水一同澎湃起來。
我又想起了台灣藝人蕭敬騰，2022年參加了中國「央視春晚」演出，為了其自身利益，與中國藝人合唱了〈黃河長江〉，並宣稱「黃河長江就像血脈一樣，滋養大家長大。」且不論這首歌原作者張雨生的意念為何，此話一出想當然遭受到許多抨擊，黃河長江又曾在何時流經了台灣土地呢？
倒是衷心建議未來想像中國表忠的台灣歌手們，不妨選唱陳昇與柯受良合唱的這首〈河〉，不僅簡單好唱，教人熱血澎湃，歌裡不論是民族情懷、正面積極的態度，或是陽剛雄壯的氣勢，一應俱全；歌唱者也可以順便說說小黑這位「亞洲飛人」當年駕車飛越黃河的動人故事，鼓舞受到黃河滋潤的中國人心靈。一不小心，還可以順便幫被中國當局列入黑名單的陳昇洗刷名聲一番。
諸位蕭敬騰們，不妨試一試演唱這首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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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是如此的艱難，那麼就來聽歌吧！陳昇的歌曲陪伴我們超過30年，每個人的記憶中，都應該有一首昇歌，收容了不同時刻的感動、悲傷、開懷、歡樂與嬉笑怒罵。這個專題試著將陳昇的歌曲加以整理介紹，訴說每首昇歌背後深刻或不為人知的故事。斟一杯酒吧，讓我們把悲傷留給自己，讓昇歌走進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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