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二十一世紀的網路世界後,兩黨政治裡「想像的極端化」跟「真實的極端化」都快速地上升。當「極端化」越來越擴大,我們對敵對政黨支持者的不友善、貶抑與「非人化」就會越來越增加。
這時,「極端化」不只會造成我們在網路上討論政治越來越分歧與帶有惡意,還會影響到與政治沒有直接相關的日常生活。人類民主世界的標竿----美國,也無法避免受到極端化政治的重擊,在二〇一六年川普意外擊敗希拉蕊後又變得更嚴重。所以,就會有許多政治學者擔心越來越擴大的分歧會帶來「民主衰敗」,無法抗衡崛起中的中國。

有相同狂熱的政治信念,會讓眼前有好感的人更加有吸引力;但相對的,政治理念不同的人,越來越難成為戀人,有些人會因此事先過濾,支持不同政黨的人就完全不打開心防。現在有80%的美國婚姻,夫妻雙方有相似的政治認同。然後在二〇一六年之後,美國的約會網站上有68%的女性與47%的男性揭露政治傾向(更早前是24.6%與16.5%),寧可減少可配對的對象,也不想冒跟不同政治理念的對象話不投機進而吵架的風險。
現在更誇張的是,如果小孩跟與自己政治理念不合的人論及婚嫁,有35%的人會很不快樂,共和黨員對「跨黨婚姻」會更加敏感。然後現在美國人會比以前更不喜歡與不同政治理念的家人談論政治。
現在的美國人會因為政治理念縮減交朋友的範圍。有64%的民主黨支持者、與55%的共和黨支持者表示,他們的好朋友裡完全沒有或只有少數支持不同政黨。如果不幸地某個黨員住在多數人政治傾向相反的社區,就會很現實地面臨交朋友的障礙,或必須掩飾自己政治傾向求生存。一項針對臉書的研究證實,美國人的「臉友」只有20%是跟自己政治理念相異。
有趣的是,政黨熱情支持者的經濟行為也會受到政治情勢影響。比如說民主黨在二〇〇六年贏得國會期中選舉十二年來首度大勝,造成「民主黨粉」在之後假日的花費增加12.8%,度假的開銷增加30.5%。當遇到同黨支持者時,服務業的收費會減少6%,求職的率取率會增加2.4%,求職者要求的薪資會減少6.5%。
這些極端化政治帶來的行為改變,雖然是個人選擇,但長期發展下去,會變成兩黨支持者不只在網路上活在「同溫層」,連現實生活也越來越少接觸敵對政黨支持者。接觸與對話可以增加互信與好感,當兩黨支持者越來越疏離時,這國家還能真正團結起來嗎?
最後再提一點:「想像的極端化」是個「自我實現的預言」。也就是說,當我們對敵對政黨有著「想像的極端化」時,我們自己對政治的看法,也就可能會跟著極端化起來。但如果有專家分析「其實對方並沒有那麼極端」時,我們對政治極端化的看法,有時就會跟著縮小。要減少極端化的政治信念是有方法的,只是很不幸的是,如果有人跳出來指出政黨政治的極端化,這個人應該會先成為極端化政治信徒攻擊的目標吧。
本文引用文獻:
- The Origins and Consequences of Affective Polarization in the United States
- Self-Fulfilling Mispercetions of Public Polarizatio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