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過去那些日子相似又不盡然相同的日子裡,諮商室成為最好哭泣的場所。我才發現我不常哭了,和以前不同,怕身邊的人擔心,怕自己真的成了瘋子,淚,我竟不允許輕易滴落。無以名狀的傷感,試圖解釋都是費力,我要如何說?那些我花了許多力氣才壓抑下的苦痛。在我變得強壯的同時,它們也冒出了頭,不許我再忽視。而我的人生就像是無盡的掙扎,每當拼圖拼起來一點,我卻也要,被迫認清,原來這圖案和我想得可能不同,黑色的部分太黑了,而空白的部分卻又太空。飛往何處?感受著僵硬、動彈不得的身體。那些痛苦如黑暗的深淵凝視著我。我往裡探了一眼,辛辣的、酸苦的煙熏得我,只能讓這日又成為另一個,在諮商室裡流淚的日子。
心理師要我感受,感受那些眼淚,感受身體。但那不是把我推向危險嗎?我最害怕的,不就是與身體的連結嗎?那些肉身所感受到的苦痛,是我心痛苦的來源,不正是迂迴地逃避著,才讓我活到今日嗎?如果直視了,那痛苦,我又該怎麼承受?如同此刻的胡言亂語,好怕,沒有人懂。
用說的。
可是我沒有被教過,我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