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南非多年的我,最懷念台灣的荔枝。南非買得到也吃得到荔枝,但遠不如台灣的好吃。我懷念的是,那一顆顆在南非少見圓大的果實、赤紅不扎手的果皮,Q彈、肥厚、多汁、香甜入心的果肉。
在南非,荔枝不會一把一把帶枝賣,而是一顆一顆置於不同大小的盒裝。如許多果商都知道的不成文包裝法,漂亮的一定擺在最上頭吸引顧客的購買慾,小而酸、黃綠不值得一嚐的肯定最終在盒底亮相。
不經意的小奢侈
有一年家裡來了幾位其他國家來的台灣客人。第一批客人來時,買了一盒荔枝招待,吃了一、兩天後,盒底只剩幾顆無人理睬的又小又乾、又黃又綠的荔枝。在我終於看不過去的下午,拿著那幾顆走到庭院,忙裡偷閒的用那幾顆荔枝招待我家的狗兒,我每丟一顆,牠就在遠處很興奮的用嘴接住一顆,快速的咀嚼,也不知是否真吃下肚,就又開口哈哈的等我再丟下一顆。
在那個太陽熱度已消減的夏日午後,我和狗兒這麼一來一往的玩得很開心。一位當天早上才初到南非來自瑞典的客人與我們同在庭院裡,靜靜的默立於旁的他讓人幾乎忽略了他的存在,我以為他只是和我們一同享受這南非特有卻是歐洲少見的湛藍無雲的天空,與藍天底下的宜人氣候。
當我們移駕進屋內和其他客人一同坐下泡茶、聊天時,這位瑞典來的客人幽幽的開口:「在瑞典,荔枝是算顆賣的…價格也是無法和台灣相比的天價…」輕輕的兩句話,卻重重的敲在我心裡。再幾分鐘,他就要離開我家前往另一個朋友家拜訪,時間已不允許我去買一大盒荔枝回來讓他吃到爽快,不用擔心自己吃了幾顆。每每思及於此,我還是會為那不經意的小奢侈懺悔一回。就不知,那位友人有沒有比我早回到家鄉與荔枝重逢,好好奢侈的大塊朵頤一番。
一世紀的美妙
從小在台灣我總是毫無限度的享受任何有荔枝可吃的機會。在叔叔的養雞場外的空地,有一棵荔枝樹。在一年暑假的一個下午,我們一群堂兄弟姐妹一起去那兒玩。當我發現樹上結滿了鮮紅的荔枝,連玩都不顧了,找了張椅子在樹下坐下,伸手就摘下荔枝,大吃起來。哥哥和堂弟妹們在旁嘻笑著、玩著、鬧著,卻像是存在另一個空間。我自顧自的在那棵荔枝樹下摘著、撥著、啃著荔枝。
就算偶爾會在撥開的荔枝裡,被對著我扭動著身軀的荔枝蟲驚嚇到,我也不願因為幾隻傷不了我的小角色,放棄那一整棵待我採之的荔枝們。那一下午,我的嘴沒停止享受香甜,手亦無停止向上採拮的動作。整株荔枝豐盈到我無需墊高向上伸展,在樹下慢慢移動一圈,足足夠我與它耗上一下午。對一個沒有時間觀念的孩子來說,那真是一世紀的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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