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屋子#2

第二章

  醒來時，天色已亮，太陽就在正上方。「鈴！鈴！鈴！」刺耳得頭痛，桌前的電話在響個不停。

「誰？」我不耐煩地問。

「總統，是我，書記。氧氣不足的消息已傳遍整個鐵屋子，民間一片慌亂，都在等著你出面解決呢。現在怎麼辦？還未想好對策呀...... 」電話那一頭快速地講，聲音帶些顫抖。我看真正慌亂的，是他吧。

「安排記者會，半小時後開始。」我伸了個懶腰，站了起來，整理衣服。

「好...... 好的。」 書記聲音還是顫抖著，隨即便掛了電話。

  穿上燙得筆直的毛式中山裝，頭髮梳整齊，再吃一顆薄荷糖，噴了噴古龍水，變成了人們眼中神一般的存在-- 總統。

  離記者會尚有十五分鐘，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進來吧。」我回到座位上打開電腦。

果然，來者是書記。沒記錯的話，他已經把同一套西裝穿了三天，皺得不成樣子。眼圈更深了，也長出了鬚根，頭髮凌亂不堪，看來都沒好好休息。

「總統，還有十五分鐘記者會就要開始了。我大概跟你講講民眾知道氧氣不足後的反應，他們的擔憂和意見......」一進來，書記便快步走到我面前，滔滔不絕起來。

他鎖緊眉，語速極快地向我報告。這樣一個憂國憂民的人才，對國家來說重要且珍貴然，然而據我多年的經驗，這種人在適當時必要把他拋棄，不然的話會成為累贅的。

「請問總統，對我方才所說的可有疑問？」大概連續說了十分鐘，他終於停下來了。

「沒有。」謝天謝地，他終於說完了。

「那麼現在帶你去記者會現場吧。亅他站起來，為我打開門。於是，在一眾黑色西裝的護送下，我們來到二樓-- 記者會現場。

  一踏進會場裏，就是煩人的閃光燈一閃一閃地在歡迎我們。數不盡的鏡頭隨著我們的步伐慢慢移動。我與書記走到台上，等記者安坐後便開始。

「各位記者朋友們，大家好。今天這個記者會，主要是回應昨日開始在網上流傳的氧氣不足問題。」我微微一笑，緩和一下嚴肅的氣氛，「其實，各位同胞們，不需擔心，只消像往常一樣，相信我和政府，問題也就解決了。」我停頓了一下，揣摩著如何開口。

「各位何曾懷疑過生活上所謂的事實？我們總是自以為某些事情必定完全正確，但或許，有些是不完全正確的。」

說到這裏，我再次停頓，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看向眼前的記者們。包括書記，所有人都一面疑惑。

「其實早在五年前，我們便意識到下年氧氣便會耗盡。經過不斷的努力，我們發現原來人類不用氧氣也能生存下來。」

台下瞬間一片譁然，書記更是表現得最為驚訝。

「聽起來很荒謬對吧，但事實就是如此，不管你信或不信。當然，在這個星期內，我會上載詳情和實驗證明給大家看，其時各位便會相信我了。 所以各位，不用對沒有氧氣的事情而感到害怕。」我停頓了一下，「好了，記者會就到此為止吧。還有很多國務，先失陪了。」

我後退一步，鞠躬，離去。書記朝我小跑，跟在我後頭。在這期間，沒有任何一個記者上前質疑我，一個個都埋頭寫重點。果然我們國家的記者都訓練有素，不會質疑我說的話，一切盡在我的掌控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