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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眾讀跟朋友阿保聚會，聊到各自的近況，眾讀說剛過去的暑假教了一個家教學生幾十首唐詩。阿保很驚訝，說：「幾十首？」眾讀說：「對啊。」阿保表示懷疑：「你是不是強迫他學？」眾讀說：「沒有，我先問他中文的想到達哪個程度，他說他想會寫更多的字，也想增加理解能力。我就跟他說學唐詩可以識更多字，又能增強理解能力，問他要不要學。他說好，於是就開始學。」阿保還是不信，說：「他只是會背吧？」眾讀說：「不是，我不只要求他背，還要求他要知道詩的意思，當然還有會寫。全部都是為了達到他自己設的目標。」阿保問：「你怎麽教？」眾讀說：「就叫他自己預備，先知道字詞怎麽念，不懂的自己查，然後理解，不懂的字詞也是自己查，最後要會自己寫。」阿保：「他全做了？！」眾讀說：「我跟他說，做不到就不能打電動，你自己設下的目標就要自己行動，一開始他很抗拒，後來漸漸適應了，每次上課都會先背詩，再解釋，最後把詩寫出來，每週學四到五首，一個暑假過去，就累積到幾十首了。」
阿保說：「所以你都沒怎麽教？」眾讀說：「有啊，他背完、解釋完、寫完，我再問他有沒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如果沒有就換我問他，比如我會問他《回鄉偶書》的『偶』是什麽意思。他很訝異，說：『我沒有留意這個字欸。』我再跟他解釋，他的理解就更深刻。有時我還會拋出奇怪的問題，比如《題西林壁》的『嶺』跟『峯』有什麼分別，橫看跟側看又要什麽分別。我要他說出自己的想法，而不告知他答案，如果他有把問題放在心上，自然會好好思考。」阿保說：「他現在中文好了很多吧？」眾讀說：「是的，不只會寫的字增加了，還學會了抓重點，連帶作文能力也提升了。」阿保說：「你好強欸。」眾讀說：「沒有，只是經驗的累積。我發現很多學生都有目標，但沒有行動方向，有了行動方向又怕受挫，只要克服『缺乏行動方向』與『怕受挫』，他們的學習動力就會大大提高。後來又發現其實不只學生，很多人也是一樣。」阿保馬上問：「你也是嗎？」眾讀說：「對，我覺得自己的文章寫不好，遲遲不上傳，總想一直修改，但發現有些多次修改的文章未必得到更多的讚，有些自己寫得還好的反而得到更多的讚。想通了這點後，就不管寫得如何，都先上傳了再說，反正不會知道其他人的反應。」阿保說：「你用了多少時間克服了這一點？」眾讀說：「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算短，大約一年吧。」
阿保說：「所以你現在都不怕上傳的東西不好嗎？」眾讀說：「還是會擔心，還是會覺得自己寫得不怎麽樣，但是，就是這個但是，我不會知道其他人的反應啊，要上傳了才會知道，與其自己猜想與擔心，不如直接測試，省下不少心力與腦力。」阿保說：「看來家教不只改變學生，也改變了你。」眾讀說：「真的，我也從學生身上學到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