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有詩人將平庸歌頌:林于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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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拉圖於《理想國》中,並不認為民主政體是「理想」政治形態,而是由通曉知識的「貴族」,抑或稱為「菁英」來掌握政治、經濟、司法,才是各司其職,最為理想的社會型態。但在這個華麗的黑暗時期,只有少數傳統價值上認同的「菁英」才被社會看見,顯然造成了一種階級差距以及不平等。

在保守為主的國民黨內,這樣的階層加入的資歷、年紀、學歷,感受更加懸殊。但在2018年的韓國瑜現象延長了保守人士的政治命數,並且在2020選舉失利後,國民黨進入先前不曾遭遇的政治低谷,此時像林于翔這樣看來如此平凡的人,終於獲得了能夠被看見的機會。

七年級生的「歧途」

1989年出生,現職桃園市議員林政賢服務處辦公室主任,同時身兼第20屆國民黨黨代表,正在尋求連任的林于翔,是我目前專題中千禧世代的政治人物裡,第一個非台政體系出身的。雖然先前採訪的黃守達議員提及了學校之間產生的階級現象,但其本身也是台灣大學法律學系畢業。而林于翔唯一可以算上擠身菁英的學歷,是他中央大學歷史研究所的在學經歷。

和很多國民黨青年一樣,林于翔會走上政治這條路,離不開「學生自治」。在輔仁大學專攻歷史時,就在學生評議會擔任主席,以及連三年從學生議會副議長至榮譽議長的身分。這樣的經歷與訪談的大多國民黨青年是一樣的。

林于翔特別的一點,在他的世代中,很多年輕人選擇走上街頭,傳承著自日治時代的公民不服從精神。身為一個走學生會出身、參與社會議題的年輕人,他繼承了當時國民黨確實給人「理性」、「知識分子」的既定印象。林于翔無可諱言地認為,太陽花學運的年輕人的確是有理想的,也是一群願意為自己的正義、想法去衝撞體制的人。但或許是價值觀、思考角度不同,與范綱皓、黃守達相差甚遠的是,他看到這個運動負面的地方,許多人不曉得自己的倡議是什麼,甚至為反而反,這也是太陽花如此評價如此兩極的其中之一。

在學時期加入國民黨後不久,他因具有學籍而參與了青年團長選舉,但在高票輸給台大政治系出身,哆啦A夢中文網創辦人呂謦煒後,林于翔回到了桃園。似乎回到一切開始的起點時,他發現國民黨柏拉圖式的菁英政治在台灣漸漸孤木難支的原因,正是因為距離感。而出身地方,學歷與其他黨內菁英相比之下沒有那麼耀眼的一位被遺忘的少年,正是可以打破這些既定框架的人。於是他成為了國民黨桃園青年團的創辦人,研究所畢業後也被桃園市議員林政賢議員延攬為秘書及辦公室主任。

中華思想的「去渣存粹」

在與林于翔的討論中,最為特別的點,就是我們兩人談論台灣多元文化的議題。可以從採訪中觀察出,中華文明思想對他是非常深刻的。作為一個文學專科出身的學生,他比我更喜歡引用古籍的文字,佐證自己的觀點及價值觀。

我們兩人在2020國民黨總統候選人韓國瑜夫人李佳芬「閩南語在家裡學習」的言論上,討論甚多。身為一位語言教學者,我肯定語言帶來的多樣性文化,這樣的論述聽在耳裡難免刺耳。語言除了最基本的溝通外,還有保存、傳承隨之而來文化,並非只是一種傳達意念的工具。身為一個曾經推動國語運動,致使現在台灣閩南語、客家語、閩東語甚至原住民語言成為需要保存語言的政黨,林于翔眼中形塑的台灣文化又是如何呢?

在林于翔看來,台灣文化包容度非常高,以閩客族群為主,加之1949年的外省移民、原住民、新住民,將「台灣文化」這一詞擴大,但困囿於文字,仍然是以中華文化與社會思想為主。因此台灣文化的論述,該以中華文化為尊,加之其他諸如原住民、新住民,以及後殖民時代荷蘭、日本帶來的影響。

不過站在一位21世紀,對多元文化深以為然的文學生角度來看,以中華文化為尊的論述暫時是需要定奪的。因為太尊其文化,擠壓其他族群的現象,從我父母、祖父母那一輩就有了。認同我們應當孕育出下一脈炎黃子孫的人,在我們的世代中正在逐漸減少。千禧世代轉而從生活的一點一滴,拼湊出自我,找到自己原來是誰。

Good or bad, hard to say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國民黨從2018年集結了保守勢力,達到聲望的高峰,延長了黨內保守派的命數。為此林于翔、陳柏翰等抱持著開放態度的國民黨人渴望迎來那個將國民黨朝「開明保守」努力的機會被迫延宕。

在2020年保守勢力被擊敗後,接踵而來的挫折,也是改變。國民黨發現只擁抱少數極端思想勢力的壞處,因而進入群龍無首的階段。《周易‧乾》的「用九」爻爻辭曾言「見群龍無首,吉」。這種情況,何以為「吉」?所有過去曾經能夠改革國民黨的發言,因為缺少一個強烈的號召奪去別人目光,因此都會被看見、聽見。而過去國民黨因在21世紀普世價值失利的論點,都能夠發展出新的論據。在這個時間點,許多像林于翔一樣,抱持著不同價值觀,過去不曾被看見的黨內青年,開始投身這次黨代表選舉。在擁擠人群中,展現自己的不服從。

改革非一蹴可及,同樣的,我們也不該以「好」或「壞」去涵蓋一個故事、一個事件,甚至是一個團體。在眾多千禧世代的政治工作者來看,國民黨確實因為自身的論據而顯得迂腐、唯利是圖、一盤散沙。但林于翔、劉昱佑、陳柏翰等人知道,自己在做的不是黨的事,而是國家的事。況且,當一件事觸及家國世代時,沒有人可以置身事外,不管他是否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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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科生的觀察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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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於1999年,社會口中的七八年級生。成長的過程中,華人社會與文化中長久的傳統與習俗漸漸被質疑、解構。 女性主義、婚姻平權、多元文化、千禧世代。這個專題訪問與這些議題與政治人物,沒有什麼特別的立場。希望透過自己的方式,讓我們這一代的發聲,能夠促成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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