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吉田修一把這句話留在書封裡 — — 「為浮游於都會的寂寞靈魂而寫」。
也因此,《惡人》看似是一本述說保險員命案的懸疑小說,核心卻沒有圍繞在案件疑點,而是專注在「寂寞」與「惡」的人性交叉點。
故事中的青年們無一不是疏離、寂寞的,他們因為渴求理想的關係,虛弱地成為惡意的製造者。他們說謊,去掩蓋不堪的、失落的現狀,他們活出許多顆精彩的、令人欣羨的泡泡,以求在生活中有個立足點。實際上呢,如此漂浮的寂寞卻吐出好多惡意的泡泡,有時候是自己被一戳就破、有時候是去傷人將近致人於死。
寂寞有錯嗎?寂寞難道是一種惡嗎?我們多多少少當過一個寂寞的人,自然會想丟出詰問。
乍看之下,《惡人》這本書討論的問題是「怎樣的人是惡人」,用數個似善非惡的人物經歷去探討「惡」的多重面貌;而令我驚豔的是,吉田修一對「惡人」的命題是 — — 「你有珍惜的人嗎?」
小說中,主角的父親佳男在意圖復仇前,脫口而出對「珍惜對象」的長段想法:
現在這個社會上,連珍惜的對象都沒有的人太多了。沒有珍惜對象的人,自以為什麼都辦得到。因為沒有可以失去的事物,自以為這樣就變強了。既沒有可以失去的事物,也沒有想要的事物。可能是因為如此,才會自以為是個逍遙自在的人,用瞧不起的眼神去看那些患得患失、忽喜忽憂的人。但不是這樣的。這樣是不行的。
在這之後,他選擇不攻擊他人,返家見到擔憂仍努力生活的妻子說:「……我回來了。」回來了,掙脫差點附著的惡人身份,而是一個想繼續珍惜伴侶的人。
「我以往的人生,有過那麼一個地方嗎?只要能夠到那裡,就有愛我的人。」當故事中的角色真心、奮力地為此句回到愛人身邊。愛人就在那裡等待,就算他得因此成為眾人認定的惡人,也不惜詆毀自己,為了繼續珍惜她。
並非寂寞就是惡,只是一旦無可珍惜、心無所繫,那樣的過度寂寞恐怕會失控成一種實質上的「惡」吧。
當我心中有珍惜的人,他就是我的纜繩。綁束的同時,能繫住飄搖的船隻在岸。
《惡人》致浮游中的靈魂,不要甘於寂寞,珍惜眼前那些尋常的善意與愛意。
|惡人|
|獲大佛次郎獎、每日出版文化獎
|2008年 日本書店大獎第四名
|2010年 改編成同名電影「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