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婦無聊日記–小吃店淺規則

就像單槍匹馬衝進黑道敵方大本營同等級。在點餐時，恰如敵方拿槍指著我的頭卻玩起快問快答，當然答案要如他們滿意，槍口才會離開。於是，我一進入，看著菜單思考就已進入戰鬥，必須在一堆文字中選出自己想點的。其實真的不懂，光肉羹就有肉羹麵、肉羹米粉、肉羹冬粉、肉羹飯，還有個肉羹湯，光肉羹兩個字看的眼睛就快花了，到底寫這麼多肉羹兩個字的意義為何？當然意義本來就是殺小了。好不容易不讓店員察覺我的慌亂下點了肉羹米粉後，接下來要面臨的考驗就是店員的命令式詢問：(要點什麼小菜？)有沒有發現小吃店的淺規則了。不是問你要點小菜嗎？而是你要點什麼小菜？聲音悠悠地傳來，搭配冷冷的目光如刺般射向我，於是我很孬的亂點一通，一個人叫了3盤小菜。以我這多年的觀察，沒有人會點兩樣以下的小菜，兩樣，是不被攻擊的基本盤，只要低於兩盤，店員就會開始奪命連環問：還有呢？還有呢？在這樣的攻勢下，大家只好再點一盤才能結束攻擊，所以這時候通常是點油豆腐，因為便宜。

記得年紀還小時，找座位喜歡背對路人觀眾，不想被看見莫名地吃相，尤其是想扒飯的時候。可是，在幾年被小吃店的淺移默化下，我選擇了能完整看見出入口的位子。因為一進入到小吃店，就以為自己默默轉移成某個黑幫老大，聽說，可以看見出入口的越是輩分高的，吃著飯還要綜觀一切，隨時做好反擊從出入口衝來的人。比起吃相，生命重要多了。於是，除了我之外，尾隨在後的上班族女子也選擇大方公開吃相的位子，這可說是人天生的本能吧！

在我不斷溜著眼觀察四周時，注意到有一桌例外。那是一個用前背式背帶背著寶寶的阿嬤，他一邊吃著也是兩盤的小菜一邊哄著快暴動的小孩。阿嬤背對眾人，又坐在出入口的當口，處於最危險的位子，可是他本人毫無自覺。突然，我頓悟了。對阿嬤來說，敵人不在他處，就是他眼前這個生物。蠕動、低沉吼叫，連一口飯都很難送進嘴裡的敵人是最難纏了。比起來，衝進來劈頭就砍的傢伙還比較好對付吧！

有趣的是，阿嬤被寶寶盧到沒轍，還脫口而出對寶寶動之以情的說：(你這樣沒禮貌喔！)寶寶用力蠕動身體訴說淺台詞：(禮個屁！)

在小吃店吃飯很像在別人家吃飯，有一絲拘束也有一絲人情味，不過當飯菜備齊要開始享用時，小吃店的店員就在旁邊走來走去，摸一下這個，擦一下桌子，裝得很忙外，眼神有時候還會對到，好像告訴我，快吃快吃，在別人家作客那麼久不會不好意思嗎？我等著洗碗啊！所以，不自覺速度加快，不自覺也發現，和我同時進來的上班族女子，默默在和我比快。當然，我是不會輸的。

最後在胃很撐有點刺痛的狀態下贏得比賽。

真希望，有生之年能看到理直氣壯跟店員說：(一碗肉羹麵，不要小菜。)的人。不過，我知道那不會是我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