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入青春期,我是個在異性眼中毫無魅力的女孩。還沒長高,胖墩墩的,平胸,大餅臉,一成不變的馬尾辮。
別的女孩性意識萌發,越來越花枝招展。可我別說好看的衣服了,甚至因為衣服太少,有時要穿著沒乾透的衣服跑著上學,這樣到了學校就乾透了。
更糟糕的是,我每次都考第一名,還是班長和學生會主席。《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中的優等生女主角只有小說電影裡面有,現實中百分之九十九的優等生給男生們的印象等於無聊,等於吸引力全無。
初中三年,我單戀同班同學阿力。他是田徑運動員,要參加大量訓練和比賽,耽誤學習進度。老師讓我給他補習。補習持續了三年,我們關係越來越近。他的父母也把我當成女兒。
阿力從來沒說當我是妹妹,更不像好友,我們待在一起也沒有共同話題,除了教功課,各做各的事。我不是阿力喜歡的類型,可畢竟經常待在一起,偶爾也會感覺到阿力對我的好奇。
想想那時發生的事,有的場景其實可以看作調情。那時木訥又嚴肅的我,看起來太過於冷淡了。
由於不自信,我早早放棄了和阿力交往的可能性,但對他的渴望無法抑制。
見不到阿力時,滿腦子都是阿力的身影。想到他穿著輕薄的運動服在夕陽下奔跑,想到他在家中隨意的白色短T和運動褲,想到他在臥室的床上脫掉運動短襪⋯⋯想著想著就喘不過氣來。
第一次性幻想究竟是哪一次?也許我第一次看到阿力在跑道上,有風把他的衣服吹了起來,我就陷入了對他無休無止的性幻想。
快中考的初夏,我第一次夢見和阿力赤裸著擁抱,早晨醒來後發現內褲都濕透了,不得不趕緊換一件再去上學。我第一次對性高潮的認知,也是第一次的春夢中體驗到的。
能夠進行性幻想,我對阿力反爾沒有那麼迷戀了。我找到了自我滿足的方法,也解開了阿力對我的魔咒。那是我喜歡上阿力之後,最輕鬆最愉悅的一段時光。
中考結束後,我被省重點高中錄取,阿力作為體育特長生去本地的大學的附屬高中。在有了下一個喜歡的男生之前,我的性幻想對象都是阿力。被動地夢到阿力,或是自己主動想像來自慰。我曾經把自己的性幻想寫在日記上,又撕掉。我自己不羞恥,但那個年代,年輕女孩的性慾不被社會接受,性幻想成了很難跟別人分享的事情。
我就讀的省重點高中,是一所寄宿型軍事化管理學校。小小的一間宿舍要住八個人,還不允許關宿舍門,老師會隨時進來巡邏。
自慰不被察覺是不可能的,好在性幻想完全發生在內心世界,沒有人能察覺。
和阿力分開的時間長了,我性幻想的對象也漸漸有了各種男性,有好感的同班同學,帥氣溫柔的男教師,電視上的男演員,小說和動漫中的男性角色⋯⋯
到了大學,我很努力約會,但交男朋友不是很順利。男生們意外的保守,稍稍表達出性方面的意願他們就會嚇到,還有人直言:妳是個很好的女生所以不能輕率地傷害到妳。我無言,性和傷害是怎麼畫上等號的?我把自己打扮得靚麗可愛也沒用,常常為此沮喪。
宿舍依然很擁擠,缺乏私人空間,只好繼續依靠性幻想來解決自己的性慾。
大三那年我終於有了個能用來SEX,也無話不談的男友。和他分享自己的性體驗,我才知道,原來不是每個人都能純粹靠性幻想來獲得性高潮。他說我的想像力可能太高,想像出來的感覺也過於真實。看來性幻想也是一種天賦。感恩。
和那位男友同居到大學畢業,後來結了婚,有了小孩⋯⋯我還是很喜歡性幻想。
真實的性需要對方配合,也需要配合對方,不能百分百按照自己的期待。真實的性關係或許更加刺激、深刻,但性幻想時自由自在的感覺無法取代。自慰還需要保證私密和清潔的環境,純粹的性幻想,邊界只有自己的想像力。
性幻想是一個人的旅行,想去哪裡就去哪裡,不用等待旅伴,可以隨時改變主意,甚至進行突然的冒險,中途坐上宇宙船,飛去外太空。
無法實現的性愛,比如男子偶像,虛擬角色,一見傾心的路人,已婚的工作夥伴⋯⋯
有違法律的性愛,比如強暴、監禁、毒品⋯⋯
出於探索和好奇心的性愛,比如我有可能和同性SEX嗎?我能接受在野外SEX嗎?先在性幻想中做做實驗,也很有趣。
有的性幻想自認為精彩絕倫,忍不住寫成小說和散文,很受歡迎。我的性幻想真的變成天賦的一部分了。再次感恩。
我的一位女性朋友,曾經苦惱於婚姻的限制,明明很愛先生,卻又缺乏性滿足。讀了我的連載「阿梨的性幻想手帳」,她說原來性幻想這麼快樂,是時候解放自己,幻想無罪。
豈止無罪?自由自在,安全無害,性幻想比一個人出門旅行更快樂。不要浪費自己的想像力和性慾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