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富山縣高岡車站坐上滿滿都是學生冰見線,來到濱海的伏木車站,往車站前方的斜坡走上,不到3分鐘,會遇到一間二手書店「古本なるや(NARUYA)」,不太醒目,也差點錯過它。
在山口先生所繪畫的雜誌「居場所*人」雜誌中,友人Yukiko特別挑出了一家書店,說我這幾天自由時間可以去逛逛。
我到なるや後,看到裡頭有一位束起頭髮的中年男子正在吹薩克斯風,看到我拉門而入後說一聲:「歡迎光臨」,這位看起來酷酷的先生就是店主堀田晶。
簡單介紹一下我是從台灣來的人,堀田先生一臉驚訝,覆述了一次「台灣?!」。再細說我是宮田先生/加藤女士/平井女士的朋友後(大家的名號似乎可以在北陸打遍天下,感謝大家。),堀田先生點點頭,突然想到,「啊你是五十嵐さん的….?」「是,我們是一起來的,只是她這兩天回老家,所以我就來了。」
這是一間販賣二手書的古本なるや,也是一間「解憂書店」,就像是東野圭吾的「解憂雜貨店」一樣,每一個人都可以來這裡傾訴煩惱。
堀田先生開なるや剛好滿一年了,這裡原先是一間理髮店,店裡還保有理髮店的樣貌:有兩面鏡子跟消毒毛巾器具標示。起初堀田先生只是想開一間書店而已,在開書店前,他強調他是一位「普通人」,在一般的公司上班。但之前就認識宮田先生、加藤女士了,知道大家在富山努力的實踐著一些事情,想著或許他也可以做些什麼。
「如果像這樣的居場所可以在四處都有,有煩惱、有需要的人今天可以去人間、明天去宮森咖啡、然後某天可以來我這裡,有愈來愈多這樣的場所,大家可以去的地方變多了,似乎很好。」
店內有張大桌子,歡迎有各式各樣煩惱的人來這裡坐坐聊天。堀田先生說,現在每天都有至少一位有煩惱的人來,有時宮田先生、加藤女士會介紹人過來,「剛剛就有一位心情不好的女生來,哎呀真不巧,如果你在一起談談也很好。」在なるや,堀田先生有時一對一跟著煩惱的人聊著天,有時候有幾個人一起聊天。
台灣也需要這樣的空間吧,甚至自己可以有個這樣空間。我跟堀田先生分享,我一直想著我不像宮田先生、加藤女士等人是專業人士,至少是老師,有陪伴孩子的經驗。而我時常不確定所給予的一些回應是不是好的、正確的,就如同我曾經歷過的一位很好的朋友在嚴重憂鬱的狀態,但我們都無法找到適合陪伴的方法,好像怎麼做都不對。
堀田先生在門口抽著煙,想了一下說:「我也不是專業者,但是我可以聽他說,然後試著共感她的感受與煩惱,然後我們一起煩惱。重點是讓對方感受到有人跟他一起煩惱,然後對這個地方產生安心感。」
我想到前幾天加藤女士說,她無法處理的狀況也很多,當對方一直傾訴煩惱時,也常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這時她就把餐點擺在他面前,「好,吃吧。」
不是專業,也沒有要做諮商,聽起來只是聽人說話、陪伴,似乎不難,但如何真正開放心,對任何人都沒有差別的平等對待,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吧,這是我在富山這次學習到最多的一課。
*2019年6月採訪。
*後來跟平井女士聊到なるや時,平井女士眨眨眼睛,透露說她小時候住在伏木,當這間理髮廳決定出售時,她一直想著是否買下來,「好漂亮、好有味道的店啊。」正當一直猶豫的時候,堀田先生就出手了,成了解憂書店。這間理髮廳、老房子,也是被好好的珍愛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