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那些日子。二十四

　　現在才知道原來方子是這麼愛搞驚喜的人，他從不放過每個節日；生日、情人節、聖誕節…甚至是交往１００天紀念日，這種像是只有國中生才會記得的日子，他都也要來個與眾不同。

　　我懷疑他的口袋可能隨時都藏著一朵花或是一條金莎，手機裡應該也有情話大全，不然怎麼可以信手捻來處處甜蜜，像是掉進糖罐子裡似的，整天被他逗著哄著開心。

　　媽在見過方子之後給了不錯的評價，論年紀和人品很速配（我們相差一歲，我大他小），相當放心的讓我們交往著，還跟方子說如果覺得不錯了趕快娶回家，什麼聘金聘禮都不用了！兩人熱戀穩定後，方子也把原來的房子退租，搬來和我們同住，展開了小家庭的生活。

　　我想起Vincent曾說過溫暖的家那模樣：有盞燈有笑語聲有人等門，當時我對這情景沒有期待也無法想像；但是現在我確實感到了那份踏實和心安，在我所愛的人也是愛我的人身旁，日子就像一本引人入勝的書，忍不住想要翻開下一頁探尋新的篇章。

　　同居的日子說來愉快，但也漸漸有些小問題產生。

　　一開始是媽先受不了煙味，方子會在家裡抽煙，老人家支管弱聞到這味道就開始不舒服的咳不停；她會嘮叨方子早該要把這個煙戒掉，肺會不好會生病的，方子當然不會說戒就戒，但他改成到陽台抽或是在浴室抽，一進屋裡身上的味道散不掉，媽唸多了看他不聽，後來就變成有味道她就回房裡；方子說媽在生氣，我想是吧，「媽是當你一家人為了你好才會唸你，你就盡量不要再家裡抽吧。」夾在他倆中間我有些為難。

　　另一個尷尬是隱私問題。母女倆住慣了，家裡房門都沒在關的，有什麼事就直接進房也沒什麼敲門習慣；方子住進來後，如果特別關了房門好像有什麼事在進行，感覺很彆扭，但如果不關門房子不大隔音不好，我們講話或是親密一點就又擔心被聽見了；方子回家換的輕便寬鬆，但在媽面前他不太自在所以又得穿全裝；這個問題我真的很難解決，同住就會有些磨擦不適應產生，我該如何處理媽和方子間的矛盾呢？

　　知女莫若母，雖然我沒說但媽都看在眼裡，趁著我和方子沒外出的假日，媽主動跟我們提出了：「我想搬回家。」媽說要回去老家住，妙妙也快生了，雖然回娘家坐月子，但阿達的店裡還有家裡少了人手幫忙，她現在搬回去剛好可接手；這話聽來合情合理，但我知道她是為了我著想，不希望因為這些同住的不便，造成我和方子的不愉快…我們有時小小的爭吵她都有聽見吧。

　　我捨不得，我還是個粘媽的孩子，我問媽：「你回去會習慣嗎？都在台北住這麼久了，而且你不是也不想跟爸住一起…」媽說自己都要七十了，體力大不如前，現在長春會的活動也不太參加，待在這裡其實也沒什麼事，能回去帶帶孫子也好。「你長大了也要有自己的家，沒有要一直跟媽媽住的道理！」我知道在她眼裡我始終是她放不下心的女兒，但是為了我能幸福，她還是回老家住。

　　這個是她已決定的事，我雖然不想分開，但以目前的狀況似乎這樣安排較佳；花了幾天整理行李，下一個假日我們就開車送媽回老家。「姐，媽都給你佔那麼久了，現在也該還我了啦！」阿達看出我複雜的心情，開玩笑的跟我說，媽媽要還給他了…我真心不想。

　　兩個人的小家庭更像夫妻了，方子開心的重新佈置家裡，添了新的櫃子、擺飾，還把燈具全換了，他說喜歡明亮的地方，我也喜歡，但是我更想要的明亮是心裡層面的…少了媽在的屋裡我好不習慣，聞不到那淡淡萬金油的味道，還有我買給她的按摩椅，總是坐在上面舒服的睡著，現在也一直空著…說不出我的落寞，這近十年來母女相依的日子，就在此結束。

　　本以為生活就會這樣穩定下來，可是突然有一天方子傳line跟我說：我媽和我妹要來台北小住幾天。

　　這真的是晴天霹靂，雖然交往超過一年了，但我還沒正式拜見他家人，因為他也不常回家，各自生活忙碌，僅有一次透過電話問候，之後都沒交集…現在突然要來了，而且是小住？帶著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