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農政跟經營來看GAP的應用與本質
2022/02/22閱讀時間約 8 分鐘
在此篇，會敘述在日本所接觸過的優良農業標準GAP。首先，分享作為政策工具，福島縣等為了維護果樹生產、果園經營者做過什麼努力。接著，透過日本GAP協會大會，試著談農業教育的GAP究竟是什麼或GAP的本質是什麼。最後，總結數名日本與台灣的業界老師的指導，不只比較GAP之間的不同，也談及實際的應用。
從「根本」挽回消費者信心的國際趨勢之一
武斷地說，這時代的優良農業標準，為的就是調整農業的經營及生產模式。在日本，優良農業標準，用的是同樣的英文稱呼，但是，日文的寫法是「農業生產工程管理」。不只是優良農業標準，連日本在談有機農業，筆者受訓紀錄上寫著的是「有機農產物生產行程管理」。而「工程管理」，在工業上已經是相當成熟的概念，在其他產業類別也有相當完整的指引可以遵行。
也就是說，與國際趨勢接軌的優良農業標準，評價的是「經營管理能力」，以及著重按照標準以及買賣契約要求，進行有計畫、有規劃的生產與管理。因此，堅持「生產者優先」還是「生產優先」的想法跟做法，還有在地的資材使用習慣，往往不容於體制。
各家體制所評價與評鑑的，不是農產品也不是農藥殘留檢驗，而是針對經營者、職員、經營團隊的能力和意識的審查。因此，在出現消費糾紛或檢驗不合格，也就是契約無法履行的時候，是順著追溯系統特定到無法達成任務的整個團隊或組織進行矯正的。而且，誰負責採買檢驗或誰擔任品管品保就是免洗筷、倒楣鬼的作法還是說詞，已然無法讓買家或是社會大眾所接受。
在八重洲塾[1]看到福島縣農家[2]
作為政策工具，不只是推動「農業經營模式」的改變，也牽涉到在日本的補助金或貸款的發放審核標準，還有決定了農業相關組織是否提供販售上的協助。日本經歷過東北大地震後，福島縣的農業也出現了危機。在面對原子能輻射外洩的事後處理，以筆者親自到訪過的茨城縣日本農業實踐學園就剷除了茶園廢掉了製茶班；枥木縣自由學園那須牧場就進行了許久的污染土刨除作業。另外，在位在東京都的八重洲塾，農業事業者等業者做報告與交流的場合之一，筆者以留學生身份聽取過福島縣農家的簡報。
由於在地農業與農業金融保險等息息相關，一旦福島縣連農業也出現過於嚴重的離農潮或棄耕潮，對於在地的經濟衝擊等將難以挽救。就筆者所觀察，福島縣農協積極推動GAP或是縣基準的FGAP，就是為了透過改變經營者跟作業員的意識跟做法，協助或提供果樹農家等說服觀光客、重建與流通業者等恢復信心、建立接觸。
因此，在日本官方的紀錄以及協會相關影片可以看到福島縣果樹農家的「行動宣言」還有「對於農產運銷體系的承諾」，也就是既使是無辜的受災戶也「不能只有想到自己」。
傳言有學校公版教材，直闖東京大學
與在台灣接收到的傳言不同，筆者在日本跑學校參訪就碰了各種滿滿的一鼻子灰，連日本農業經營大學校不招收非日本國籍的消息傳到台灣也能出錯，深感出國跑現場的重要性。作為台灣人的日本制度ASIA GAP青果物指導員，參加了2019年在東京大學彌生講堂的指導員大會，看到北海道中標津農業高等學校學生們的登台演講報告。
日本制度的審查，往往有面對媒體取材或是出席地方重大場合等的壓力。農業經營者自身或是學校的學生團隊就要透過簡報等來展示所做過的努力，否則容易變成肚子裡面沒有墨水或是沒有事實證明的「講台上公開處刑」。在學生們的報告中，可以看到所謂的自主品質管理「PDCA循環的實踐」。由於是指導員GAP資料室的限定內容，請容筆者簡述報告內容。
學校牧場佔地7公頃餘，40年的牛舍養了9頭乳牛其中育成牛5頭，一年出售36噸生乳給明治乳業。從學校對訪客的意見調查開始，5名學生與2名顧問開始摸索用光合細菌處理異味問題，這就是對於「自身問題意識」的展現。
為了在地酪農業的經營，以及有個指引來進行問題解決，開始學習受驗證的內容。透過驗證的檢查清單，開啟議題的關注。學生團隊找了當地的外國人勞動力機構，自主訪問以及製作了農業作業指引書。透過此學校案例，不難發現，日本GAP協會跟日本農業教育注重的就是「問題意識」、「自主改善」、自己的課題自己搬運資源動手解決事情的能力，而非文件作業上的了事或是講述產品有多好吃還是別人有多差勁。
在此，筆者在此提出一個假設：要玩真的GAP制度跟審查，其核心跟本質就是審查上述的重點，而非單單只顧驗證清單項目的應付了事與否。再一個假設：日本金融機構如農協放款或政策補貼等，評估對象就是在評估「經營管理能力」跟「經營意識」的有無，而且是不允許經營者推卸責任給員工的。
商品的目標市場在哪裡就選擇什麼樣的GAP
在日本，不只日版GAP，也存在許多地方性或各種買賣契約的GAP。在台灣則有不同的驗證公司以及農產品銷售通路在執行各自的第三方或第二方驗證服務，而廣義來說，食品廠視察或委外視察農業生產現場也是一種對於農產品品質的追求。因此，與「供貨能力」以及「契約和法規遵守的能力」緊密相關的經營管理能力，雖然沒有在各制度的檢查清單明言要求，實際上是有在要求的。
做為行動上的展現跟證明，為了取信採購者或消費者，還是取信海外目標市場而採取「自主的行動」甚至是「組織再造」，這才是GAP審查甚至是美方視察台灣食品工業時真正想要看到的。
以日本推動自己的GAP制度來說，為了壓低跟經營者收取的驗證費用雖是原因之一，穩定農產品市場、強化地方農業經營體質、達成國內產業政策目標等更是重要的動機。而台灣在制度修改以及設計上，當然也有針對「台灣市場特性」以及「歷史上的不良紀錄」所做的考量。
在諸多驗證體制裡面，台灣制度的TGAP與產銷履歷也有一樣的共同農政戰略目標或是所謂的「理想盼望」。驗證制度之所以追溯到個別的事業經營者，就是希望建立集體形象的同時，期盼避免加重市場恐慌的「火燒連環船」，不希望個別事波及到其他業者的利益保障。
以農藥殘留超標還是國外著名的「草莓裡有針事件」來說，作為生產者、經營者還是通路商甚至是政府，無不希望「個人的罪孽就讓個人去擔」，不想要有無妄之災影響到整體或自己的「市場價格」以及消費者信心。因此，在驗證制度、買賣契約、產業鏈形象、通路市場形象上，有著許多種、許多方式的「風險管理」以及日常的聯繫要求。
無論體制之間有什麼不同，選擇驗證體制、驗證內容以及選擇驗證公司，都是經營者自身要「負起責任」的農業食品事業的「商務決策」。詳細的「情報收集」，出席研習跟交流場合還有負擔起「員工教育」的責任或推動組織改造，無不是農業事業經營者（註：以台灣農產品生產及驗證管理法規第一章第三條第二款所下的定義，農產品經營者涵蓋食品加工業者和網路販售等等，而農產品包含了農林漁牧產品。）在面對驗證制度時該面對的事情。
也因此，未先充分衡量自身「團隊成員」能力、高估成員的「團隊意識」或「利益共同體意識」，為推卸「經營責任」而喊著打倒推翻驗證體制，無疑成了與國際市場競爭趨勢脫節了的行為舉止。
結語
最後，使用筆者在農業專門學校留學時的校內見聞，以及日本業界青木明彥老師[3]的教導來總結驗證的本質：GAP驗證跟其他標準驗證一樣，都是平常在事業經營要做到的事情，而驗證是個「日常功課指引」，為的還是自己不是別人。參加不參加驗證是一回事，有沒有了解國際上市場的規範以及經營管理上就要做到的基本才是重點所在。有通過驗證拿到證書就能夠大賣發大財的時代早已經過去了，靠的是持續不斷的經營努力。
參考資料1
八重洲塾Yaesujuku，Agri Incubator inc.，https://agriincubator.co.jp/events/event
參考資料2
ふくしま。GAPチャレンジ＜農業生産法人（有）まるせい果樹園＞，GAP チャレンジTV，https://youtu.be/t4EAVb8Rwu8
參考資料3
ISO靠的是實行，青木明彥， L. Marvin Johnson ＆ Associates, Inc. Japan，http://www.lmj-japan.co.jp/bo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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