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片《時代革命》成為全球關注香港的人的熱話,先後於台灣、英國及世界各地上映,引起熱話。基於國安惡法打壓,身處香港者仍未有機會觀賞電影,更令海外港人有感需肩起時代責任、見證歷史。
然而不斷堆砌、包含在港及離港者的期待,能否疏導成你我前行的動力,不免有些懷疑。
無疑,《時代革命》有推向國際的作用——就如《Winter on Fire》一樣,譜出可歌可泣的抗爭故事。不過假如只想要做外宣,或讓身在香港的大家仍能欣賞電影,大可在網絡上發行串流。那為何要花費時間功夫,只辦實地放映,變相拒絕留下來的人?
我相信周導及電影團隊自有用意。獲得最佳紀錄片提名、在網上平台串流的紀錄片《Joshua: Teenager vs. Superpower》有多少港人看過、討論過?反觀留下來的人都沒看過的《時代革命》,卻熱切關注導演訪談和觀影後感,紛紛呼籲離港朋友觀看,營造出香港人、同路人一定要看這部電影的氛圍。某程度上,《時代革命》可說是電影界的公關宣傳範本。
然而離港的人,又抱着甚麼心態去觀看《時代革命》?
假如只為所謂責任而去觀看電影,務求讓香港朋友看見有多記掛香港,又有何義?又或許,得知一些朋友心中陰影未除,在無形的群眾壓力下決心觀看,反而更感苦痛,看不見香港的未來和希望。
我想製作團隊及被訪者參與電影的初衷,都不願意傷害同路人,也不是為了取光環,而是要讓世界看見香港人、抗爭者的勇氣。導演也說,起初他打算拍給外國人看的,後來才發現香港人更需要觀看電影:
「因為他們經歷了創傷,他們需要去面對,創傷收起來就是沒有解決,創傷是要去面對、梳理、宣洩,才有化解的可能。」
電影放映的目的,不就是讓香港人可以彼此療傷,直至足以堅強地面對傷痛、與瘡疤共存,繼而開創我們的未來嗎?
即使是同一部作品,讓不同人去觀看,都會產生各異的感受。就像《理大圍城》吧,有人會感到憤怒、重拾抵抗強權的鬥志,有人會泣不成聲、一蹶不振,甚至有人可以無知無覺、平淡得尤如看着千篇一律的新聞發布會。末了,《時代革命》不過是一個載體,承載我們對香港抗爭的看法,對自身有何參與、如何參與的看法。
無論放映方式如何,若然欠缺可以一起討論、交流的同行者,那麼電影可能只會淪為二次傷害,而非撫慰創傷、重拾初心及意志的工具。就像過往香港舉辦過不少放映會,除了可以更靈活地傳播訊息,亦期望可以創造溝通、引發創意。即使不少觀看者理所當然地認為放映是免費的,組織者都願意蝕底一點(吃虧),只求讓更多人觸碰現實,於交流中喚發新的可能性,一同守護珍愛的香港。
《時代革命》電影訪談錄中,一位手足說:
「痛苦可以讓到香港人團結起來,我認同,但我覺得如果香港人可以再進化的話,無論是痛苦或其他,我們都應該要一起去面對。」
不管身在何方、看不看電影也好,憑藉這個契機,或許我們都需要學習何謂團結 Solidarity,建構屬於我們的共同體,一起開拓我們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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