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了一位野生動物保育員

L是一位野生動物保育員,那晚他帶了一點蘭嶼的海來台北。
「這個蘭嶼角鴞筷坐送你。」他把見面禮塞給我時,順手把我擁入懷裡,像浪一樣自然。
L有著動物因為奔跑在森林裡,變得粗糙且立體的掌紋;被芒草亂刀劃傷的手臂跟小腿;混濁的瞳孔,像透不過光的湖泊。
我不太相信眼睛能說話這種講法,但表情可以。
表情是大腦解讀情緒後具象化的結果,即使臉部的肌肉能夠被訓練,但當表情洩漏出謊言時,仍然會有所謂微量表情(micro expression)的表現,躲也躲不掉。
而L習慣皺眉頭,不知道是對於這個世界有太多不滿,還是進到我房間時發現我的衛生習慣很糟,完全沒有要隱藏情緒的意思。
那夜我們在不同的生態議題與保險套中交錯。
動物園的存在與廢除、超薄、蘭嶼的潛水禁忌、顆粒、不尊重生態專業的苗栗腦洞議員、潤滑。
L描述他最近因為擅自發了一篇路殺的文引起的爭議。
「我受夠了那些避重就輕的文字跟照片,那些單薄的媒介,根本無法反應屍體的重量。我只是把過度美化的謊言掰開。」又皺眉,他真的很愛皺眉「有點粗暴沒錯,但很有用。」
「跟性很像呢,雖然粗暴雖然可以帶來刺激,但溫柔才是直搗人心的關鍵。」我。
-筆架山上-
「體力太差了吧,你該不會不是保育員,用這個騙砲。」我。
「靠腰喔,勞動跟運動不一樣好嗎?」 L。
山羌的叫聲是山要入睡前的呵欠,我們安靜地看著夕陽淹沒在巒間裡。
「叫你浣熊好嗎?肚子圓圓的又有黑眼圈。」我。
「才不要,我要當獅子,比較猛。」L。
他似乎忘了,獅子也有脆弱的時候;浣熊兇起來也能用利爪撕裂生命。
身為一位野生動物保育員,卻犯了以人類本位在思考的錯誤。
有時我會懷疑,L對於生態保育的態度是出自於對動物的迷戀,還是身而為人的補償與愧疚?
「其實我有女友。」 L。
「喔。」我。
「但我在跟妳見面的隔天就跟她分手了。」 L。
「那⋯來做愛慶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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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超過500字了,不過難得動真感情,就讓我破例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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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為人類過度裝飾,唯有全身赤裸時才能褪去符號跟包袱。 喜歡用性愛來頗析人的女子,事後用一張500字的稿紙,紀錄肉體跟靈魂交合的紀錄。 性愛合一?太浪費生物交配的慾望了吧。 不暈船,不騙砲,一定要戴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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