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5的鬧鐘還沒響,我已經醒了。
房間僅有一個向西、A4大小的窗,冬天時這空間與陽光註定無緣。
床上散落著拆開的保險套包裝,還有我在台北市立圖館借的植村直己的《我把青春賭給山》。
裝文青嗎?也不是。比起跟一個沒有感情基礎的人在性愛後溫存,我寧願讓高潮後的身體獨自沈浸在書本裡,延續多巴胺的效能。
在昏暗的房裡喪失了視覺,我像夜行性動物般,活化了聽覺跟嗅覺的感官。
雨滴在撞擊鐵皮屋、機車在輾壓水窪、陌生男子在打呼,我甚至沒把握叫得出他的名字。
鼻腔混雜著麻、菸草、雄性蛋白質與建築因濕氣,而產生的霉味。
穿著黑色內衣與丁字褲,我尋找著昨晚褪下的衣服。
「 妳好辣⋯」男子睡眼惺忪的咕嚕,捏了一把我的臀。
「 你繼續睡吧,我自己離開就好不用送。」我套上白襯衫。
這是個各取所需的城市,無心的禮貌反而顯得太過刻意。
下樓後,我到連鎖的永和豆漿大王點了一杯熱豆漿,把臉埋在蒸籠產生的水蒸氣裡。
好溫暖。
「多吃點啊,上班加油。」老闆偷偷塞了一個水煎包給我。
從來沒把台北當作歸屬,但這城市待我不差。昨晚的纏綿是台北情慾的濃縮液,在趕拍的生活裡,寂寞的人們爭先恐後地啜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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