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評】無人可管也無人想管的《三不管地帶》

2022/06/19閱讀時間約 2 分鐘
故事發生於 1992~1995 年間的波士尼亞戰爭,波士尼亞克的援軍在氤氳的濃霧裡迷失方向, 誤闖敵營。在一陣槍林彈雨中,崔奇的同袍紛紛倒下,戰火中處處可經驗到生命的無常。塞爾維亞人派出兩個士兵去壕溝探查情況,老兵為了找樂子,在敵人的「屍體」 下埋了詭雷,隨後死於崔奇的槍口下。「因為我有槍,你沒有。」──戰場上,握有武力優勢的一方,即擁有主導權。導演將波士尼亞克和塞爾維亞兩支民族的衝突,化約為兩個軍人的爭吵。究竟是哪一方先引戰?雙方僵持不下,臥在地雷上的席拉一語道破:「現在誰在乎是誰發起的戰爭?我們都一樣倒楣。」語氣裡充滿了無奈,席拉是戰爭中無辜犧牲者的代表。
「三不管地帶」是兩軍封鎖線之間的壕溝,在法律上不屬於任何人的土地。有些人想管,卻無能為力;有些人應當管,卻拚命丟皮球。透過電視畫面,觀眾看到聯合國維和部隊為了保持中立,只提供物資,不參與戰爭。但這對於停止戰爭,顯然沒有太大幫助。如同馬力桑上尉所說:「面對屠殺,你無法保持中立,中立永遠幫不了戰爭中的任何一方。」他想幫忙,但礙於上司的淫威,心有餘而力不足。戰地記者看似亟欲追求真相,其實是因為電視台高層給的壓力。「你們就只會一直拍照,你們用我們的痛苦和不幸賺了不少錢吧?」崔奇怒斥著。雖然輿論壓力一度發揮了影響力,卻只是曇花一現。當記者道出:「有什麼好拍的,所有的戰壕不都長得一樣。」真相便永遠石沉大海了。我們從電視上看到的,不見得是事情全貌。聯合國維和部隊的上校扭曲事實、掩蓋真相,甚至挑撥兩軍,製造戰爭,粉飾了維和部隊的形象。
每場戰事都有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當權者操弄仇恨情緒,真正上戰場的士兵只是聽命行事而已,生死由不得己。崔奇對於打仗才認識的戰友席拉,相當講義氣,不願棄之不顧;尼諾總是主動釋出善意,向人自我介紹。他們都認識同一個女孩,萍水相逢的兩人本能成為朋友, 卻由於分屬不同陣營而勢不兩立。所謂的國仇家恨真的存在嗎?崔奇和尼諾好不容易被救出來,卻因為輕如鴻毛的私怨,搞得兩敗俱傷,命喪黃泉。這場救援行動成了徒勞,而事實上戰爭本就是徒勞。
電影最後一幕,日幕西垂,鏡頭停留在三不管地帶,壕溝底有個人依然孤零零地躺在那裏。背景響起哀婉的樂聲,彷彿在為三位主角演奏輓歌,然而發生在他們身上的悲劇,僅僅是殘酷戰爭的冰山一角。
你知道樂觀主義者和悲觀主義者有什麼不同嗎?悲觀的人認為事情不可能更糟了;而樂觀的人則知道事情還有可能更糟糕。
這是一部充滿著黑色幽默色彩的戰爭片,沒有爆破、沒有殺戮、也沒有俗濫的兒女私情,卻如實呈現出人性的善惡。導演並不倚重任何一方,畢竟身處戰爭,有誰能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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