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西線無戰事

我大概國小或國中就知道這部片了，那時候是聽作家侯文詠提起，我就一直對這部片很好奇，畢竟那時候我還蠻喜歡侯文詠的，而這部電影好像是類似他的啟蒙之作之類的。不過老片不好找，稍微長大以後又對老片的畫質有點卻步，所以遲遲沒有看。趁著最近Netflix上了德語版，就順勢看完了。

故事背景是一戰，描述一個士兵保羅與同學們一起參加國民志願兵上戰場，以及之後在戰場上發生的點點滴滴。一開始保羅與同學熱血沸騰的想要從軍那段就讓我很有感觸了。他們臉上帶著光彩的描繪從軍的樣子，軍人的威風，保家衛國的榮耀感，再對比初上戰場經歷一場戰役的洗禮後所看見種種殘酷的景象，搭配同學一聲小小的：「抱歉，我不知道戰爭是這個樣子。」要是軍隊在募兵時不是派穿著光鮮亮麗，胸前掛滿勳章的榮譽軍官來招募，而是派剛在前線吃苦作戰過，帶著斷手殘肢，衣著破爛的前線士兵來講述戰爭的樣貌，不知道募兵的人數會打幾折？

即使近代已經有過太多戰爭電影、影集，一戰、二戰的種種紀錄文章、影像也不斷的傳播，戰場真實樣貌相信不管男女老幼或多或少都曾經看過。但當提起保家衛國、從軍作戰，雖然有真正意識到戰爭是怎樣一回事，可是為了保護自己擁有的一切而決定挺身而出的人；卻也仍舊有一群人這時就將曾經看過的場面拋諸腦後，蠻不在乎的說著：「要打就來啊。」或許能輕鬆說出這些話的，說穿了還是一無所有、無牽無掛的人吧。

電影讓我印象深刻的還有當保羅在一次戰役中與一個法國士兵對峙，經歷生死激鬥後他捅了法國士兵好幾刀，翻身躺在旁邊喘氣，但過了一會他卻好像突然想起甚麼一樣的開始試圖急救那個法國士兵，還將他的私人物品好好收著，想要在戰後交還給法國士兵的家人。這段讓我想起之前曾經跟人討論過獵魔士的劇情，討論者說：「這位小姐，妳前一段才放火燒了一大片的敵軍，結果戰爭後面對一個戰俘妳卻心軟了？」之前討論的時候我還沒看過《西線無戰事》，不然我應該會舉這段為例來回應吧。

人大概就是這麼矛盾的生物，保羅發狠的捅法國士兵，女巫師用火魔法燒死一群敵軍，在那個當下或是為求自保，或是一時血氣上湧的衝動，這往往會讓人做出超乎常理與想像的事情；但是當心境平復，或是自己的處境並不如對方艱困時，卻又會浮現惻隱之心，或是所謂「被蒙蔽的良知」又會再度被喚醒，而試圖去幫助弱勢者，保羅是這樣，女巫師也是。

不過看完了德語版後，我還是不懂片名《西線無戰事》從何而來，畢竟整部片幾乎都在打仗啊。後來翻了一下前兩部電影以及原著小說的結局，才知道這個片名有多諷刺。可是德語版算是大幅的修改了這個結局，雖然完全失去原著那種「一條人命的消逝在戰場上可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的意味；可是保羅有如開了主角光環般的撐過了大半部電影這點，卻更加凸顯了他在最後一刻被捅死的無奈感，以及戰爭，或說人命在戰爭中的毫無意義。

「反戰」，在二戰這個人類的慘痛歷史之後不斷出現在各種作品的核心概念，從一開始全人類的崇高理想，到人們開始各自表述究竟何謂反戰，如何才能反戰，再到成為嘲笑理想主義者的詞語，與這樣的趨勢成反比的，是人們忘卻戰爭帶來的傷痛的速度，或許人類最擅長的是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