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有關係，就沒關係；沒關係，就有關係』

有關係，就沒關係；沒關係，就有關係。

這句看起來像繞口令的話，乍看莫名其妙的話，但是華人地區的華人（也包含新加坡）應該都看得懂是什麼意思，甚至會心一笑。

在大陸工作的外國人，有感於用「relationship」 及「connection」都無法合理解釋所謂的華人『關係』，因此直接用直譯的音譯方式『guanxi』，並在十幾年前就已經收錄進了牛津詞典中。並認為這是到中國做生意的老外（ Laowai ）必須精通的顯學。

根據牛津英語辭典，「Guanxi」指：在華人社會中，利用人際網絡尋求各種利益或資源，好讓我們在做生意、做事情時能更順利，也就是俗話說的「有關係，就沒關係；沒關係，就有關係。」《經濟學人》雜誌更指出，「Guanxi」一詞反映出在「人治」為主的華人文化裡，比起法規或契約，多數人反而更信賴熟人圈，是華人社會才可見的特殊文化。

這和施行什麼制度無關。中華文化幾千年的歷史，從官場上，改朝換代唯一不變的就是人脈（結黨成派）鬥爭史。歷史上的例子，比比皆是。忠臣胡宗憲，千古名將戚繼光，必須依附權臣奸臣嚴嵩，才能『好做事』就是最好的例子。

很多人以為中國大陸『靠關係』的問題很嚴重。但如果我們以裙帶資本主義指數來看。2016年，台灣是第十名。中國大陸呢？是排在我們之後的第十一名（中國還是因為合計了上次統計第一名的香港）。台灣和中國的排名都遠高於我們認為官商勾結很嚴重的韓國（22名）。

很意外，是嗎？

但事實上，就『靠關係』這一點來說，台灣並不是第一次領先中國了。2014年，『經濟學人』雜誌開始每隔幾年就會編撰「裙帶資本主義指數」（crony capitalism index），首次公布的名單中，前三名是香港（2016年才將香港併入中國統計）、俄國與馬來西亞，新加坡第5名，台灣第8名，中國第19名。（註：2021年最新統計，中國大陸第十，台灣第十一。）

華人地區國家就是這個名單的入選保證阿！

這裡要說明一下，裙帶資本主義不同於貪污。貪污是政府官員利用公權力獲取私人利益，貪污非法，而裙帶資本主義經常是合法的（至少表面上合法）。因此新加坡雖然政府官員極少貪污，卻是世界上裙帶資本主義最盛行的國家之一。裙帶資本主義與經濟自由的理念是相違背的。可以這樣理解，這個排名越高的，經濟自由度越低。香港在第一次進榜會成為第一名就是因為香港的土地幾乎全由香港政府租出或以其他方式批出。對土地出售的高度管制確保房地產價格維持高檔，令富人受益。香港競爭事務委員會就發現，香港的房價競標明顯受到操控。這只是舉一個例子說明。

當然，『政治』是一門好生意。2千多年前的呂不韋就懂這奇貨可居的道理。裙帶資本主義最常見的方法就是將土地、能源、電訊（網路光纖）、礦產......這些資源以國有的名義，讓少數『有關係』的企業經營。

以台灣常見的，除了上述提到之外，還會將各種政府單位或公營事業的標案利用各種表面上的理由，讓『特定廠商』得標。很多『長期』承包公營事業（沒錯，我就是說油水電）的廠商已經是二代，甚至三代在經營了。

自從漢武帝為了增強君權，選擇獨尊儒術之後。儒家思想強調的倫理，多多少少養成我們重視各種『關係』。君臣、父子、師徒......。因為這些關係的交情甚至常常凌駕於法律和制度之上。

中國人歷有都有許多稱頌『大義滅親』的故事。但從另一個角度思考，如果法律和制度是公正的，大義滅親不是正常的嗎？所以，可見大義滅親在中國是少見的行為。

華人的「Guanxi」同時包含人際關係層面的「社會網絡」（Social Networks）、商業和社會層面的「合作夥伴」（Partner cooperation），以及官場升遷的同僚（Official colleagues）。因為對歐美來說這個詞不存在於他們的文化中。許多歐美商人只能理解字面意義，甚至誤以為「Guanxi」等同「賄賂」。事實上遠不是如此。簡單說，可以想成是強化我跟你之間的連結，未來如果需要，就能靠著這層『關係』來保護或幫助自己。當需要幫助的時候，靠著『走後門』成為捷徑；當闖禍需要保護的時候，那怕你是違規左轉撞死人，派出所所長能親自陪著你，跟他的警員一起做筆錄，怕你的心情受到影響。

「關係Guanxi」在華人來說是一種產業，甚至華人地區也有許多教導如何『經營關係』的書籍。歐美文化中，「Relation」也是一項產業，甚至也影響企業經營、國家治理。但核心意義卻完全不同。

你有想過，為何華人地區的國家，始終很少出現『世界流行的品牌（註）』嗎？

在下一篇文章中，將說明：『宣傳』和『品牌』之間的淵源和不同之處。

註：一般這裡說的都是指對消費者的終端商品的品牌。所以台積電、騰訊、阿里巴巴、鴻海、李嘉誠的長江實業......這些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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