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寫作公開課》那些年，我們一起上的國文課

疫情顛覆了許多事物的運作模式，包含新書分享會。以往的新書分享會都是實體的，好處是可以見到作者本人，還有機會讓作者在愛書上簽名。缺點就是要看作者的新書分享會舉辦的時間地點能否配合，還有是否有人數限制…等因素，常常與一些心動的新書分書擦身而過。

疫情帶動了線上新書分享會的模式，有的還有回放機制，時間地點都不受限，也因此今年追了多場新書分享會。年初揭幕的，是王文仁教授的《閱讀寫作公開課》，副標中的「大學老師神救援，國文上課不無聊」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加上後來與王教授在社群平台上的往來，知曉這本書的受眾是大學生，不只談國文課，也談生涯規劃，甚至連人生畢業典被的話題都囊括。外甥女今年是大學新鮮人，正是精準受眾者，便立馬下手購書。

國文，好像是國中才開始出現的題綱。小學叫國語，主要是學生字片語、造詞造句；上了國中後沒有「國語」課，只有國文課，開始學習像是外星文般的文言文，還有詩詞與散文。

國中三年的國文老師是郭怡足老師，是名專任教師，不帶班的。第一次上課時，老師說了她的姓名由來，她排行第五，上頭四個都是姐姐，當她出生時，她父親說女兒太多了，這個適合踢出去，故取名為「怡足」。

雖是適合踢走的孩子，但因為家中沒有男孩，老師並沒有經歷什麼叫「重男輕女」的感受，反而因為是老么，家裡大大小小的人都疼她、讓她，老師說她是在幸福氛圍下長大的孩子，當她發現自己對文學是感興趣的，家裡也予以支持讓她進修。

我才上國中，母親跟我說，家裡沒有錢栽培小孩讀書，她只能栽培哥哥，如果我想繼續讀書，就得靠自己。言下之意是，母親只提供我完成 12 國教的資源，她盡了國家規定的義務，接下來一切都得靠自己。

國中時期的我思考著賺錢的管道有哪些，其一是獎學金，其二是稿費。郭老師跟我說可以除了報社投稿，也能投稿到「南市青年」，加上郭老師的指導，投稿的命中率極高，我也賺到了稿費。而最豐碩的成果，是奠定了寫作的基礎。

高職的國文老師很八股，講話的音調就是很有催眠力，不管我的精神再飽滿，國文課的下課鐘一響，我總能不支地趴在桌上沈沈睡去。那時愛上了小說，偶爾也自己寫寫小說，為了讓小說素材更豐富，我常在國文課下偷看藏在桌下的小說，因為太入迷，十次有八次總會被抓到，得來一頓怒斥，換來不長進的評價。

尤其考試總要考課文默寫，背英文單字我還行，但背古人的之乎者也實在太困擾，生平的第一次作弊，就是應用在國文考試裡。那時堪稱是全班集體大作戰，噢，不！是大作弊，每個人手裡都握著小抄，應付當時的默寫考試。

人之初，性本善。即便作弊可以讓人不用燒腦背課文，但作弊畢竟是件「壞事」，不少同學都覺得心理壓力太大了，即便嚐到輕鬆得分的成果，但後來還是選擇自己乖乖苦背。

至今我仍是無法理解，為什麼一定要背下那些之乎者也長篇大論呢？對國文的喜愛，就在老師的催眠語調與默寫酷刑下，一點一滴的消失怠盡。因為有速食店打工的收入，加上任性的討厭國文、作文與週記 ( 國文老師同時也是班級導師 )，愛寫作的我放棄了稿費收入，不再寫作，連課後閒暇的小說創作都拋之腦後。

王文仁教授在《閱讀寫作公開課》書裡提到：「我是國文老師，我討厭國文默寫」，他的應對方式是開卷考，並用申論題來取代是非題和選擇題，著奢在「素養」的培植上。王教授在書中提到，隨著教改的推進，這幾年的國文教育也積極轉型中，從大量的背誦轉往長文閱讀與短文寫作的能力培養上。

「才沒有，好不好？」春節的家庭聚會裡，大一新鮮人的外甥女抗議著。「我的國文就被當了！」
「妳被當國文？也太誇張。」擅長文科的外甥女國文居然被當了？！
「上什麼易經，難得要命，全班有 34 人被當，都要重修。」外甥女說。

「易經？大阿姨大一的國文課也是上易經欸，很有趣啊！我們上課一直擲銅板占卜，蠻有趣的。」
從東海大學來我們學校兼課的國文老師，讓國文課成為班上同學最愛的課程前三名。

「你們的國文老師沒叫你們把所有的爻辭背下來吧？！我們要欸，背那個到底有什麼用啊？！為什麼大阿姨那個年代的國文老師那麼開明，我們的國文老師這麼八股…」外甥女叨叨唸唸著。

當網路已幾乎可以完全搜尋到已知的知識內容時，要大學生把易經的爻辭都背下來，這樣的教學也的確值得檢討。所謂教學相長，不僅是學生在學的過程中要學習、要反思、要跟進，授課的為人師表亦要學習、反思與跟進，若只是一昧地按照自己的慣用的教法、活在教學的舒適圈裡，這不是學生喜不喜歡老師這麼簡單的一件事而已，而是學生會用其他的方式來麻痺或逃離學習上的痛苦，比如沈浸於手遊中。

在《閱讀寫作公開課》裡，王教授提到現今大學生的6個觀察，其中之一就是大學生關心手遊一事，手機已成為老師們最大的敵人，面對什麼都有、什麼都不奇怪的網路世界，為人師表者若固守舊有的教學方式，無異是不戰而降。

若外甥女的國文老師像我大一的國文老師那樣，易經課程是搭配實際占卜提問、銅板擲爻、爻辭解卦，占卜一直是多數人感興趣的，透過這樣的主題來學習易經，不僅有學習效果，其課程的豐富與實用性，相信也能凌駕於手遊的誘惑之上。

由此看來，大學生關心手遊甚於關心世界的現況，並非只是大學生該反思的問題。如同密涅瓦大學強調的：「教育是誰的事？」教育不單單是學生或老師的事，它也是學校與家庭的事，舉凡學生，老師，家長，校方人員…等，都是「教育」這件事的一份子。

從《閱讀寫作公開課》的內容可以看出王文仁教授致力於大學生教育的用心上，在他的課程上，會佐以音樂、影片及時事來與學生討討論，比如 YouTube 上很夯的包租婆廣告片，就是王教授在課堂上用來詮釋「你所看到的，未必是真相」的教材。

除此之外火星爺爺的「向沒有借東西」Ted 演講影片也是王教授的上課教材之一，透過火星爺爺真人真事的勵志演講，學習把限制或門檻轉化成自優勢，運用逆向思考學習如何轉念，並領會「沒有」的智慧，無論你是大學生或是社會人士，都是很實用的教學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