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忽然決定要去雲南。說起原因,不知所以,也許是天龍八部,也許是藏區,現在想想,也許就是那片土地隱隱向我訴說著什麼。
於是某個十月的凌晨三點五十分,我踏入夜色,風還暖暖的,燈還殘留在街上,招了計程車到台北西站,司機是個六七十歲的基督教徒,不缺錢只尋事做,四五點就出來跑,中午十二點收工回家,原來這就是退休生活。送了我一堆宣教手冊,我將它留在往機場的巴士上。
飛機3小時40分到麗江,後排是兩個台灣大叔,開始高談闊論,聲音高得我赧然,一夜未睡的累襲捲而來,我旁邊卻總有人在絮叨著天氣、景點、路線、當地的騙子。飛機降落,麗江機場人很少,我最愛這種小機場,快而簡潔,海關人員穿著挺拔的制服,男俊女美,有禮迅速。比起美國的好太多。出機場後一群人湊上要拉車與介紹旅館,我們決定上了藍天巴士,一人到市區20元,沿路都是新路與新屋,陽光很烈。
走到大研古城是走福慧路,約有一半是塵土飛揚,施工敲敲打打,全都是新店,沒有人潮只有店員,不知為何大半是眼鏡行和手機行。走近大研古城,代表重頭戲正要來,但我們訂的客棧在古城東北角,續續得走,走了不知多久終於找到了,反正是累了。
古城介於半新半舊之間,人造氣息濃,但也不完全假,總之充滿民宿與仿舊建築是真。我們走在街上,全是石磚路,不是旅館,就是餐廳、藝品店、甜品店,路上除了行人最多的是電瓶車,騎行在古城裡總是喇叭聲不斷,這與加德滿都差不多,只是麗江古城里的流水與空氣吸取了灰塵,這為裡面的景像添上明眸皓齒的面貌,麗江不愧為柔軟。在小吃店點了黑豆漿、酸辣豌豆粉、雲南耙耙和水性楊花,一瓶牦牛保久酸奶,菜全都酸辣油鹹,沒有泰國那一絲甜去調味,變得難以下嚥,店員說的土話也聽不懂,喊不出那一聲豪氣的「服務員!」以致總是眼睜睜看著他出沒廳堂。
人氣明信片館,有古城處有文創,這點大陸觀光區自然也懂。繼續前行,除了小吃外還有皮具,以及各式各樣的古玩,衣物,到處有人賣鮮花餅吃,內有玫瑰。四處逛,逛到酒吧街,以及大小石橋與流水處,人聲紛鬧,是四方街與大水車到了。我們走出大研古城,一路問到去束何的公車,坐5號或8號由香格里大道走,每次一元。
麗江空氣雖然比起其他地方濕潤,終究比不上南國,當地人民的皮膚顯得相對乾燥無彈性,也黑,因為陽光強烈照射。束河古鎮是為了拍戲而搭建的古鎮,說是比起大研僻靜許多,獲得一致好評,我們卻走得太膩,因為才逛完大研。瞬間便感覺無趣了,回來還迷路了。
下起雨來,我們在大研古城外圍無助悽慘,又濕又茫然,不知怎麼重回古城去。看地圖時,旅客中心忽然有人出來,說怎麼啦,你們從哪來。聽到答案就開心:是台灣同胞呀!要去哪?來來來,走這。原來遊客中心的二樓的出口可以通往古城小徑去,真真柳暗花明。晚上隨便點了米線、豆腐與牦牛烤肉串,依舊是鹹得很,不太享受,唯一好的是二樓的古城傍晚景色,那是幽幽的美的了。這時節正逢十一長假過去,街上行人特別少,酒吧也不開,姑娘到晚上就收攤不唱歌,聽著伍佰的「再度重相逢」逐漸淡去,我們也早早回到民宿,燈很暗,外頭也很快就歇了。
隔天早起出來時霜露仍重,客棧一個人也沒有,把鑰匙輕輕放在櫃台,客棧的一隻絨毛玩具般的大狗睡在lobby裡,可愛惹憐。清晨的古城只有我們踏在石板路的輕輕聲響,洗淨鉛華,只待人起了,再度攪亂這個紅塵。離開這個城,我們坐上前往中甸的長途巴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