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那台摩托車早已生鏽了,所以只好看書、看電影
當電影一開始說:「這個故事沒有英雄事蹟,它說的是兩個志同道合的朋友一同上路的一段日子。我們的觀點是不是太狹隘?太主觀?太倉促?我們的結論又太死板了?也許吧...我沒想到我們在美洲流浪的經歷,會這麼徹底的改變了我,我已經不再是我,或說不再是昨天的我...」我就掉進1952年一月的兩個南美洲年輕人成年禮的經歷。
兩個二十出頭的醫學院學生,在某個夏日裡即興地決定騎著重型機車,展開一段跨越南美洲大陸的旅行。這是電影【革命前夕的摩托車日記】的故事,不管是書還是電影,如果主角不是個叫做「切CHE」的人,這只不過是個普通的公路電影罷了,但因為主角是曾經被世界許多搞革命的年輕人視為精神領袖的切格瓦拉(Ernesto Che Guevara 1928~1967),讓人對於切格瓦拉的這趟旅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心生研究興趣。
旅程從一開始時和情人的別離與承諾,在旅程中不斷發生的凸槌趣事,遇到形形色色的人、事、物,見識到自己從小認知習慣的生活圈之外的人生,行過草原、高山、大河、深雪,儘管一路上險阻、爭執不斷,然後在旅程後段慢慢產生了一些微妙內在的質變。從阿根廷、智利、秘魯、哥倫比亞到委內瑞拉等歷時八個多月八千英哩,面對山水,切堅持用日記寫下世情觀察,目睹了五百年來在殖民統治下,南美洲土地所承受的種種苦難、貧富、階級、種族等問題,以及人間永無止息的生、老、病、死,都不斷激盪地靈魂,也在青年格瓦拉的心裡埋下席捲世界的革命之火。曾經深愛的情人面貌遙遠模糊了、對於社會與生活的認知被拓展了,終於發現自己再也回不到過去那個天真的自己…
2022年的此刻,快接近切過世的55週年,1967年10月9日,他在玻利維亞被人殺害,四十年來,「切CHE」這個從阿根廷人用來打招呼的詞,轉化為古巴人尊稱其投身革命貢獻的歷史代言人,這個名字已經演化成革命、烏托邦和青春同義字,跨越中南美洲擴張成全球青年(次)文化,一個浪漫復活的不墜神話。
關於切格瓦拉的影視作品,過去通常是附著於「卡斯楚」傳之中,很少有人認真的拍一部關於切格瓦拉的傳記電影,直到巴西導演華特沙勒斯Walter Salles(【中央車站】導演),費時五年,才在2004年(台灣2005年上映)將這本描寫切格瓦拉之所以決定走向革命之路的【革命前夕之摩托車之旅】搬上銀幕。電影甚至請到了當年與切格瓦拉一同旅行的阿爾貝托Alberto Granado客串電影最後凝望切離去的鏡頭,根據當時他的日記描述,沒有人知道眼前這個人,後來會掀起中南美洲近代史驚濤駭浪的一頁。
「即使你不認識他,也可能看過他…」這一直是我對這位名叫「切格瓦拉」的人第一印象,在我還不知道他是誰之前,他的臉孔已經變成一個圖騰,出現在我看過的許多專輯、電影、書,以及T恤之上。切一生都為著中南美洲的人爭取獨立,可能不知道多年後,他自己成了資本流行主義的一環,他的名字、臉孔、故事,可以換成等同的錢錢錢錢錢,直到我看了【革命前夕的摩托車日記】電影,進而讀了這本書,才對於這位生於1928年,死於1967年,原本有著氣喘的醫學院學生,如何成為參與古巴革命,爭取中南美洲脫離資本主義統治的人,產生了一些敬意。不管是書或電影,都是停留在比較浪漫、純真、正義、人道主義的一面,若要完整的瞭解切格瓦拉這個人,還是得要閱讀其它的書籍資料來補充。
「這不是一個英雄傳奇故事,也不僅僅是一個憤世嫉俗者的敘述;至少我個人並不這麼認為。這是兩個生命的短暫交匯,是兩個懷著相似的希望與夢想的生命的一段共同歷程。」切格瓦拉的靈魂在不同的時空中,與眾多吶喊想要爭獨立的年輕人交會過…「人民需要受到教導,而這在他們當家做主前不可能,要之後才可能。他們只能從自己的錯誤中學習,這會是些很嚴重的錯誤,會犧牲許多無辜者的性命。」現在已經進入21世紀,全球的政經條件不再像20世紀,現在再看切格瓦拉的革命與歷史是一回事,他這個人本身作為一種單純偶像的存在又是另一回事,現在一位23歲的年輕人,再看半個世紀前一個23歲年輕人,在一趟旅程中的改變,是否還會激起相同的火花??這我不知道,我已經過了那個年紀許久,革命需要熱情,閱讀【革命前夕的摩托車之旅】,雖然不至於像切格瓦拉般,用著激烈的戰爭手段,訴求理念實踐,但是無論書或是電影,在講述切的年輕事蹟之餘,我想都散發著足夠的力量,喚醒人對於自己生活的追尋與熱情。
註:本片在台灣上映時的中文譯名是【革命前夕的摩托車日記】,書名是【革命前夕的摩托車之旅】,再次說明之。
1952年一月,格瓦拉和朋友阿爾貝托格拉納多決定從醫學研究中休息一年去旅行,這就是當年他們摩托車之旅的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