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與蒜頭雞 / 第十四章 L’AMITIE(友誼)

更新於 2024/09/12閱讀時間約 17 分鐘

第十四章 L’AMITIE(友誼) 2007/01/10

重視友誼是為了友誼包含的東西,而不是可以從友誼得到什麼。
~亨利.杜倫巴爾,美國作家、神職人員[1]
從上大學到迎接三十歲為止的十二年間,我在失望、孤獨和沈默中度過。在那期間我幾乎沒有和任何人的心靈互相溝通過。那是一段被冷凍的歲月。我比以前更深地躲進自己一個人的世界裡。我習慣一個人吃飯、一個人散步、一個人到游泳池去游泳,一個人去聽音樂會,或看電影。而且這樣做並不覺得寂寞或難過。
~村上春樹,《國境之南、太陽之西》
天還沒亮,昏昏暗暗的,很沒精神的感覺。早上八點的課真是一種折磨。這麼想著,心情也不十分好。索性捱過了去年聖誕節前後的峻冷,最近的天氣十分涼爽。昨晚金髮披肩的氣象主播的開場白是:「不可思議。今年的一月快中旬了,氣溫竟然還有10度、11度,真是反常。」快到離我家最近的地鐵站Villejuif Léo Lagrange時,一個綁著辮子的黑人小女孩在前方出現,把手中身長只比她矮一點的芭比娃娃,往垃圾堆裡丟。荒涼的街道彷彿哀悼著那個躺在破損的桌腳與發霉的香蕉皮中間的洋娃娃,也同時哀悼著一段原本永恆不變的真摯友情的幻滅。
我們一生都在不斷離棄一下東西。有些有生命,有些沒有生命,有些不能單純用生命的有無來賦予解釋。三歲的男孩子,扔掉了樂高與無敵鐵金剛;三歲的女孩子,扔掉了芭比娃娃與米妮玩偶;國中聯考後,我們扔掉了六冊的各科課本和十六本以上的各科參考書與習題本;高中聯考後,我們離棄了陪伴哪怕不只十載的青梅竹馬,義無反顧地北上求學。就像始離開泉之後,到東京讀大學。剛開始十分活躍,但當一切激情平息之後,卻又時常憶起和泉兩個人的獨特時光。「不過已經沒法回去了。我已經把那個世界丟在後面,自己離開了。」(註一)有時候,是我們自己孤傲地離開這個或那個世界,有時候,是這個或那個世界背棄我們,遠走高飛,然而,不過誰是主動,誰是被動,一旦與這個或那個世界的連結斷裂,不論怎麼縫補也無法修復了。
有時候,我們也必須盡責地遺失一些若有似無的友誼,在它僅剩一下一口氣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捏熄它。不深呼吸一口氣捏熄它,苟延殘喘的關係,有一天還是會寫下完結篇。
台灣時間 2007 年 1 月 1 日,凌晨0:03分。艾菲爾鐵塔在七個小時後才會點亮,我在採光不足的房間裡,飛快地掃瞄MSN的「好友」名單,點開視窗,打上「新年快樂」,還不忘加上三個「!」。輕快地打上這四個字與三個驚嘆號並不艱難,偽裝共浴新的一年的初端的欣喜之情也很容易。尷尬的是繼之而來的安靜。
「新年快樂!」君依是十個MSN聊天視窗的其中一個。
「你也是:p 新年快樂!」三十秒過去了,我可以想像她正托著腮,想破頭不知道下一句該講什麼好。因為我也在同樣的情境裡。
六十秒過去了,君依終於「寫入訊息」:「你還在法國?」
「是啊,不然妳以為咧?」
「幹嘛這樣。你到底是在做研究還是工作啊?」
我差點沒昏倒,我以為我跟君依還算不錯的朋友,應該有跟她update近況才對:「我是交換學生啦,妳忘了?沒有做研究,就是學語言和混日子。你工作還好嗎?」發覺對方回訊息的速度有些緩慢時,趕快拋出一個問題,搶得主動權,才是王道。
前些日子,旅遊作家褚士瑩針對MSN現象發表過一篇文章:美國有一個女大學生曾經說,我不可能跟MSN好友名單低於四百個人的人作朋友,他們人緣太差了。曾幾何時,MSN的好友人數成了評價人際關係優劣的量尺?幾年前,MSN的好友人數上限是100人時,我覺得很麻煩,經常為了新增某一個朋友的MSN,而刪掉另外一個人的。但長長一串好友列表,扣除那些總是在「離線」群組下的不說,看過來看過去,真正會按滑鼠右鍵兩下,把視窗開啟,不怕對方嫌蒜頭雞叨擾,送出訊息的又有幾個?那麼厚重的列表,不也只是增加更多空虛而已?
「還好,我現在在東莞工作。」
「挖,很有前途的感覺!厲害。還是行銷相關工作?」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女子,終於敢離開這個叢薾小島,飛出去啦。很替她高興。
「呃,前途……。嗯……就是業務。」
MSN 的對話模式裡,「……」具有決定性的角色,是研究網路多樣文本的傳播科系學生很好的題材。「……」同時可以翻譯成不懂、猶豫、存疑、不屑一顧、你怎麼這樣講、微慍、不置可否、懶得理你、想終結談話。在這裡,我將它解讀成談話該結束了的意思。
「嗯嗯~有來巴黎出差記得告訴我:p。」「:p」代表微笑,但更多時候只是給彼此留下更多無謂的距離與無色素的假象。
******
法國人很喜歡「faire les bisous」,就是朋友見面時,禮貌性地互親臉頰,左右各一下,不多不少。男生跟女生以及女生跟女生之間的bise都很正常,若是兩個男生很熟稔,互相親吻也不足為奇。儘管是第一次經由友人介紹而認識的朋友,也通常會faire les bisous。但互親臉頰的象徵意義究竟是什麼?代表著兩人友誼的堅定程度?還是在更多時候,只是一種陳腔濫調的行禮如宜?無論如何,法國人覺得這是極其自然的事。因此,當Marion知道台灣人連小孩與父母間都不互親臉頰時,表情十分驚訝。說到底,不管有沒有這個儀式,中國跟法國文化其實都培育了迂迴曲折的性格。我們壓抑自己的內在心緒,很多話藏在心裡,給彼此一點空間,不把話說破;非到忍受不了,不會輕易對朋友掏心掏肺;嘴巴上有來有往,好來好去,其實骨子裡恨得牙癢癢的。中國人與法國人的內向人際關係,其實在人與人間築起了一面面平地而起的圍牆。
大學三年級時的一個仲夏夜,我第一次開口跟彥拓說話。在那之前,我只知道他讀過輔大宗教系一學期,在新竹師範學院初教系待過五十天,同時,是那一年轉學考試唯一通過的應試者。事實上,是那三年唯一轉進蔽系的外校學生。自他校轉進我們系的轉學率平均是9%,換算成應考學生人數,平均三年才有一個人得以通過重重的審核與一整天五科筆試,加上面試的折磨。
大四上學期,我們開始同寢,畢業以後,我考上了研究所,他則延畢一年。也延續了一起住的緣分。在外頭租屋比住校自由許多,也點燃了許多生活習慣相斥的野火。那時候起,他開始在台灣大哥大當大夜班的客服人員,我常常半夜三、四點被皮鞋敲擊地板的響亮聲音吵醒;我害怕寂寞,常常一邊在房間讀書或打電腦,卻將客廳的電視開著,他百思不得其解,講了兩、三次後就懶得唸我了;他三天兩頭作菜,也三天兩頭才把碗碟清洗乾淨;我當時還只會煎荷包蛋跟煮玉米濃湯,經常為了煮一碗湯,從堆積如山的流理台積木中,找到那只母親特地從高雄帶來的IKEA鐵鍋。油膩膩的,要刷好久才刷乾淨。
Source: Pixabay
「彥拓,」他沒有綽號,每次叫他的時候,我都以為自己是日劇裡頭的松島菜菜子或深田恭子,「我想了很久,決定出國的這一年,還是先把房間留住,可以嗎?」那是除了問他房東的電話號碼幾號與有沒有重灌電腦的光碟片之外,一個月來我同他說的第三句話。
「啥?」他把〈七里香〉的音量轉小,「不會吧?」
「怎麼了?」他面有難色。
「你上次不是說不住了,現在又說要?好吧,我跟你說啦,你上次說不繼續住後,我同學就跟我確定了,他答應我七月初就會搬進來。現在我怎麼跟人家推?總不能你想怎樣就怎樣吧?」
我進進出出,把所有的家當一一堆上小貨車時,彥拓一直在房間裡。「久未放晴的天空,依舊留著妳的笑容。哭過,卻無法掩埋歉疚。風箏在陰天擱淺,想念還在等待救援。我拉著線,復習妳給的溫柔,曝曬在一旁的寂寞,笑我給不起承諾。怎麼會怎麼會,妳竟原諒了我……」他非常喜歡周杰倫,不過,一段友情的結束從來沒有歉疚、承諾與原諒的問題。
彥拓還是一直存在我的MSN的名單裡。「離線」的那一個群組。似乎是不再存在的存在。我時常懷疑自己已經被他「封鎖」了。
******
距離生日尚有整整兩個禮拜的上週四,我寄了一封通告信給去年九月以來認識的「朋友」:
「哈囉,我是蒜頭雞。新年快樂!
在狂歡的聖誕夜與跨年夜後,接下來還有蒜頭雞的生日趴喔。
18號晚上19:30,我們約在下面這一家中國餐館喔。
RESTAURANT BA-SHU
170 rue St-Martin 75003
Métro: Etienne Marcel (Ligne 4)
能來或不能來都麻煩跟我說一聲。不過,你們沒有理由缺席,一定要來!」
兩天後,已經累積到第12個參與人次。這裡面有很熟很熟,經常玩在一起的,像Giulia;也有幾個是才見過一、兩次面的朋友。到底,他們是為何願意參加我的party?或者,更應該尋找問題的源頭,我為何會去邀請他們?又是基於什麼深奧的理由,我會擬出這一份名單。一份沒有中國人、台灣人和法國人的名單。三個月、三年、三個十年後,我與這些願意來跟分享我的喜悅的所謂「朋友」們之間的友誼,又會被風吹到世界上的哪一個角落呢?
這份名單中,我對於跟哪一個人的友誼最感到好奇,無疑是現階段被劃分為「很熟很熟,經常玩在一起的」這個群組中的奧地利人 Werner。W的母語是德文,因此有濃重的口音,法文的奧地利 (Autriche)和澳洲 (Australie)發音近似,直到好長一段時間後,我才知道他原來不是來自澳洲。在那之前,我一直覺得澳洲人怎麼會有那麼奇怪的英文腔。
因為他看起來是個好人,九月初的第一堂語言課,我因此選擇他旁邊的位子坐下。自我介紹完畢後,老師要我們兩人一組對話,我也就開始與他溝通。當時我的法文慘兮兮,有一句沒一句,句子結構與時態顛三倒四;他的底子好,但是腔調整得我七葷八素,比義大利腔還難懂。在互相覺得彼此法文不好的先入為主印象發酵後,關係很快地降到了冰點。我盡量選在離他稍遠的位置,以避免同樣難為情的場面再次發生。
他是班裡最小的同學,年僅21歲,卻跟其他人一樣是碩士生。而且,今年回去奧地利的母校就可以拿到文憑了。他是Sciences-Po de Paris裡僅有的三位奧地利交換生之一,這個處境跟我相仿(註二)。孤獨的人彼此會產生磁力互吸的效應。特別是午餐時間一到,我們總是學生餐廳的常客。
他話不多,每次總是由我打開話匣子;他酒量好,我卻對酒精過敏;不過我們肚子都很容易餓,也都瘋狂地迷戀足球。正是由於這樣的歧異性與相同性,讓我對這份友誼的延伸程度,抱持著懷疑主義與高度期待。
******
龐畢度現代藝術中心,是專門為了展示各種形式的現代作品而建造的,自1977年2月2日開始向大眾敞開它的面貌。它的外在與內在同樣混亂,極具跳TONE的現代感。你要說是美感也好,你要說它很怪很醜也可,這都是自由心證的問題。在龐畢度,「如何去定義現代藝術」這個問題並不存在,因為不管是一台被砸得稀巴爛的保時捷紅色跑車,一架放在灰褐色毛毯堆中的鋼琴,或是一朵躺在冰冷白色大理石四方格正中央的乾燥花,都佔有一席之地。
它的外觀看得到銀色的鋼骨結構,長166公尺,寬60公尺,高42公尺,擁有五個面積各為7,500平方公尺的平台,建築物正面的各種管道各擅勝場,也各具顏色。空氣管道為水藍色,水管為深綠色,電力管道為鮮黃色,電梯部分則塗上濃得化不開的赭紅色。如果連地下一樓也一起計算,整棟建築總共有八層樓。包含博物館本身、畫廊、大型公共圖書館、若干劇場和電影院等。
百歲誕辰的《丁丁歷險記》和關於它的作者,筆名艾爾吉 (Hergé)的喬治‧雷米 (Georges Remi)的所有人生紀錄,這段時間被陳列在地下一樓的公共展覽室,讓所有懷念丁丁、小狗米路和哈達克船長的人,再次回憶孩提時光的所有顏色。喬治‧雷米說過:「如果別的人來描繪丁丁,可能會創作更好的形象,也可能比較差。可以確定的是:他們創作的成品一定會跟我不同,換句話說,那就再也不會是丁丁了,[2]丁丁(和其他人物)是『我』,是我的靈魂、眼睛、七情六慾、心臟和所有器官。[3]」在創作的歷程中,他也曾經有一段感人的自白:「我在紙頁上潦草地亂畫,反反覆覆地刪刪改改、塗塗擦擦,直到滿意了為止。因為我實在改了太多原型,那張白紙到頭來已經破爛不堪。[4]
以中國為背景鋪陳的《藍蓮花》,是《丁丁歷險記》的代表作之一,艾爾吉為收集中國歷史素材,結識當時在布魯塞爾皇家美術學院,鑽研油畫雕塑的中國留學生張充仁。當時,中國對整個歐洲大陸而言,還是一團重重迷霧,了解不但少,而且偏頗,更遑論新聞訊息,甚至時事分析。雖然比艾爾吉年輕許多,張充仁卻是艾爾吉的心靈導師之一,他詳細介紹了中國各個方面的知識與文化,並說服艾爾吉以更為全觀而完整的結構,描繪這個神秘的遠東世界。《藍蓮花》從而成為歐洲人打開中國大門的一扇鮮明亮淨的窗子。
龐畢度廣場前經常有街頭藝人,而且以玩耍一些小伎倆的逗趣小丑居多。六點兩、三分。今天同樣聚集了為數眾多的人潮,看著矮不隆冬的年輕人耍猴戲。我還沒有被法式幽默完全同化,便悄悄地跟著自己的影子離去,漫無目的地走,經過聖母院的後花園時,看到了聖路易島。
從地圖上看,聖路易島跟西堤島一樣,紮紮實實是一個小島,只不過與大陸十分接近,幾百年前搭了許多座橋後,就跟巴黎市連在一塊兒了。聖路易島跟西堤島則以聖路易橋互為連結。小島玲瓏可愛,磚瓦巷弄也古典雅緻,但房價並不可愛。說白了點,它是巴黎另一個昂貴的住宅地段,好奇地走進一家外觀很舒適的旅館,簡介上頭標示一晚單人房房價是驚人的250歐元。Bertillon冰淇淋店是聖路易島的最指標性的名勝。一路上看到好幾家,但據網友說,最裡面的一家才是老店,因此並不急,緩緩地往裡頭走。傳說Bertillon夫婦在幾十年變賣家產來到這個地方,兩手空空只留下製冰器,以賣冰淇淋度日,為了吸引顧客,日日夜夜鑽研不同風格的口味與外觀,漸漸研發出多種既獨特又濃郁的冰淇淋。綠色的方形招牌上,印著白色的四個數字:1954,想必這就是創始老店了吧。排在行伍前方的二十個人心滿意足地舔舐著一球一球華麗可人的冰淇淋球後,終於輪到我了。
從字典裡尋找最適合的感覺,空泛而庸俗的「感動」二字,卻是最相應的答案。Bertillon的醇厚充滿了真誠的情感與努力,非常實在。每一口都有甜在心頭的回饋。我點了一球焦糖口味和一球白巧克力。冰淇淋的分子很綿密,沒有一絲ㄧ毫的疏忽,含在口中三秒尚不會馬上被口水瓦解,彷彿要停在你的舌間與上顎,讓活細胞再感受一些幸福的氛圍。焦糖本身就香氣動人,做成冰淇淋後,氣味更是令人難分難捨。它當然很甜,但活脫脫就是濃稠,不是死甜。白巧克力則添加了核果、果仁等,伴相更加,吃起來整個麻散了味覺。
眼皮有些厚重,想回家,更想台灣的家,聖路易橋就在前方。視覺中先是聚集了一大群挾帶著靜默的半圓弧人群,聽覺裡繼而出現一個個輕快跳動著的音符,然後串連出一副結構嚴密的圖畫。比其他浪漫時期的音樂家不同,他是堅決反對古典樂派的先驅之ㄧ,早期的作品丟棄了所有傳統形式。他強調內容與思想成就形式,而非形式牽引內容與思想。〈舒曼第四交響曲〉。一如他典型的作品,善變詭譎的靈氣、萬花筒般的結構與強烈的主觀意識。劃時代的極端個人化音樂顯現。知覺終於取代了五官,帶領我突破誇張的人潮。
長得真的有幾分味道,挑高的眉毛,像是卡蜜兒雕塑出來的鷹勾鼻和寶藍色的雙眸,反戴著一頂沉重黑色的Adidas球帽,球帽包住了整個頭,沒有多餘的毛髮放肆地流散出來。整個人有著不至於太過份的乾瘦,臉色與精神卻都很飽滿。
枕著青楊木製成的漩渦狀小提琴腮托,他的頭歪歪斜斜,像躺在羊毛枕頭上般舒適,纖長有彈性的手指堅定地舞弄著琴弓。看著我,他居然沒有露出驚訝或失態的神情,只稍稍點了點頭,整個人仍然沉浸在樂曲的絲路中;看著他,我雖然驚訝到近乎失態,卻迎來他的示意,隨之報以熱烈的傻笑,整個人跌落在樂曲的小宇宙。儘管這一幕來得突然又突兀的有點失真。
「昨天傍晚,我們分道揚鑣後,我在Clignancourt那區換晃,一個背著小提琴袋的十歲小男生從我眼前無聲地走過,然後消失在行道樹與行道樹之間。後來,我走進跳蚤市場,將這幾個月乞討得的錢,買了這把小提琴。很不錯吧。」越過了原本看似將會無限延長的二分休止符,蒜頭雞眼中的後現代浪漫王子,重新為他的人生譜寫了另一首四四拍曲子。從那對復活的明眸中射出的明亮光線,震懾到令人以為時間彷彿靜止不動了。
註一:始是村上春樹的著作《國境之南、太陽之西》裡頭的男主角,高中時的女朋友是泉,後來他背叛了她,跟泉的表姊偷情,深深地傷害了她。兩人的關係自然也就結束了。
註二:Sciences-Po de Paris與蔽校簽訂的協定中,每年只有兩個交換生名額。
[1] 摘自《世紀末遺言-沒有解答的人生》,野末陳平、金田一春彥編集,頁146,漢清出版事業有限公司,民89。
Si d’autres reprenaient Tintin,
ils le feraient peut-être mieux,
peut-être moins bien. Une chose
est certaine: ils le feraient autrement et,
du coup, ce ne serait plus Tintin.
[3] Tintin (et tous les autres), c’est moi. Ce sont mes yeux, mes sens, mes poumons, mes tripes!
Et je crayonne, et je rature,
et je gomme, et je recommence,
jusqu’à ce-que je sois satisfait.
Mais il m’arrive de percer le papier
à force de retravailler un personna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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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向美國前副總統高爾執行簡報。累積超過181場演講或訓練,主題涵蓋:履歷表/自傳/Cover Letter撰寫、面試技巧與職涯諮詢、社群行銷、減醣心得與體適能、咖啡等;著作散佈在《大人學》、《Cheers》、《商業週刊》、《104》等。也在 104, 1111, Yes123, Sofasoda 等擔任職涯顧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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