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La Loire(羅亞爾河) 2006/12/31
充實的一天,
以飽實的睡眠作結;
豐盈的人生,
以平靜的死亡為終。
~李奧納多‧達文西[1]
追求智識的熱情,足以驅走聲色肉慾。
~李奧納多‧達文西[2]
想念的音符不著痕跡地,倏地在腦海裡跳動,特別是旅行時,一個人孤單地,旅行時。西北西方向,頭髮已經微禿的中年男子戴著耳機打盹,圓圓耳機裡的饒舌音樂滾滾地溢瀉出來,將原本已經頭痛欲裂的我重重包圍。不喜歡沉甸甸的腦袋的重量,不喜歡厚厚的不透明的窗玻璃外濃膩的厚霧,不喜歡以時速300公里飛奔的TGV (註一)引致的耳鳴現象,不喜歡這些天由於2度C的濁冷空氣引致的嘴唇乾裂症狀。不喜歡不喜歡的感覺。
思念的水痕輕輕地流過眼前,想起 YAYA,想著兩個小時後,從甜甜聲音的頻率,判斷酒渦半徑的長度,一切就好多了。即使一個人旅行,我也唱不出陳曉娟(註二)或是陳綺貞(註三)歌詞裡寓含的悲傷。情歌總是要血淋淋的讓單身的人一聽就會掉眼淚的吧,總是要帶有秋天的灰色,能成功挑動心裡的敏感的神經弦才算好歌吧?就跟莎士比亞流傳後世的雋永戲劇總是悲劇一樣的道理,像在塗滿毒液的刀劍下死去的哈姆雷特,又似在感情迷霧裡意欲寡歡,終究自殺的奧賽羅。
05年底,學校的職業生涯輔導中心正式啟動,本來應該是好好琢磨全力衝刺畢業論文的季節,我卻投了履歷表,誤打誤撞的成為這個草創中心的第一批學顧。學顧,即學習的顧問,任務為修改即將畢業,投入職場的同學的中文及英文履歷表、自傳與讀書計畫。一個能看見許多人生的工作。認識了許多人過往的生命隧道,也重新開展了自己未來的人生願景。
我對名字的記憶力十分差勁,這也是我討厭光臨pub的原因之一,在那裡,名字只是一個符碼,不論是真名、假名或藝名,都不容易記住。可是我卻有銘刻臉孔的天份。生澀的、嬌羞的、聰慧的、英挺的或奇形怪狀的,說也奇怪,一骨祿地全都躲進了記憶的氣球裡頭。星期三在籃球場上其中一個籃球框驚鴻一瞥看到的臉孔,星期五去買熱豆漿和油條時,他正排在我前面三個;跟市北師幼兒教育系聯誼時,那個坐在長桌最邊疆的安靜女孩,兩個禮拜後,在信義新光三越A9館藍寇專櫃前,讓小姐小心翼翼又十足專注地突上淡紫色的眼影。
何況是漂亮的女孩。動情激素怎麼樣也會命令我記住她白潔整齊的牙齒和裝綴著清晰臉龐的點點雀斑。
「你為什麼會來當學顧啊?」
那是她問我的第一個問題。語氣跟表情一樣天真的讓人心動。
我從來不喜歡幼稚的女生。而幼稚跟天真的界線時常極為模糊。然而,她的天真非常脫俗,絕對無法草率地解釋為幼稚。
「你有出過國喔?」那是她問我的第二個問題。
我正振筆為她的英文自傳加註與刪改。她的文字很簡單,仔細地讀,卻可以察覺她那個世代(好吧,我一直覺得自己比較世故,思想比同年紀的人成熟,何況她比我小上幾歲)不常見的滄桑筆觸。
「你有MSN嗎?」那是她問我的第三個問題。50分鐘的諮詢時間正好已經劃上休止符。她搶在我前面,問了一個我卡在喉嚨裡正考慮要不要拋出的問題。
06年4月26日,星期三,17點30分。穿著新買的G2000西裝,我神遊般地碎唸著淺藍色OKWAP A326手機裡內建的「徐薇老師教英文」,心裡想著今天到底是不是邀她吃飯的黃道吉日。
「是喔,那你明天下班後再打給我吧?」這是那一天的凌晨,室友的鼾聲撞擊著牆壁,回音不甘示弱。
「嗯,但是我明天中午有個講座,來不及回宿舍換衣服,穿西裝跟妳吃飯妳會不會覺得很怪?」
「不會啊,怎麼會?好啦,明天早上八點有『銀行經營管理』,我真的得睡了。」
「嗯,好。」
在MSN的介面上,她總是使用加粗的新細明體,字體是藍色。不使用火星文,但總是不喜歡使用標點符號。電腦右下角的時間顯示為「上午03:13」,一個禮拜以來,我的MSN好像是為了她下載一般。很久沒有跟女孩子聊天時還會緊張了。
「妳想吃什麼?我請客。」
「為什麼?」穿著鵝黃色米老鼠T恤,和刷了一點點白的牛仔褲,修飾了原本已然修長飽實的雙腿。她沒有化妝,但臉頰像和煦的陽光,非常有朝氣,嘴唇紅潤,眉宇問飄盪著好奇心作祟的天使翅膀。
我當時覺得她的妝扮孩子氣,但很快地就發覺,我是被那種青春洋溢的姿態與形狀吸引。
「因為是第一次啊,男生請女生吃飯是禮貌,以後都讓妳出錢。」雖然抖了個包袱(註四),心裡的OS卻是:「不知道下一次找妳出來,妳還會不會答應……」
「哈哈哈,好啊,那我就點『沙爹牛肉飯』好了。」
「您真內行!這可是波波恰恰的特色菜之一。」
波波恰恰是夾在學校正門口和側門口之間的大馬風味小吃,雖然雜混了台式口味,還是深受歡迎。
波波恰恰,一個永遠會留在我們內心裡記憶地圖的姣好風景。
直到現在,我還是覺得那兩個小時的晚餐時間,除了體面的深藍色西裝撐場面,我表現得很笨拙,詞窮的頻率完全不像平時神武威風的「學顧」。
「我們去散步吧?」通常第一次見面,如果覺得有點尷尬,都會想趕緊結束吧?我也不知道怎麼會提出這個邀請。
四月天,大顆大顆的雨珠打在我黑白相間的領帶上,濕淋了她的頭髮,也不斷堂而皇之地滲溺進鞋子裡。早知道就買把好一點的傘。
司令台是適合躲雨的地方。也是讓一見鍾情在真實世界裡上演的地點。我們從校園裡的事情談到校園外的事情。無論我講什麼,她似乎都興致勃勃;我那時故意講很多很多雜七雜八的經歷,好聽的不好聽的、情節曲折與無聊至極的故事都有,試圖分化她的注意分子。但是徒勞無功。一直到到現在,依然突然無功。即便只是透過看不見的、殘忍無形的光纖網路傳輸聲音頻率,我還是感覺到她總是十足專注地聆聽我的心跳。
透過操場邊瓦數不足的大型燈柱虛弱的發射出後來被驟雨折斷的散落光線,隨著自己的呼吸,隨著她的呼吸,我注意到她胸前微微的隆起。想像著被蕾絲邊的彈性胸罩包覆的胸部與小巧可愛的黑點。我想起了高中導師阿發哥,為了讓血氣方剛的年輕少年死了心,了無新意的說:「有什麼好好奇的你們,那球裡面都是水而已,是水而已。」不用說,當然徒勞無功。「儘管裡面是水,我還是要看看那些水是不是真的透明,是不是跟吞藥丸的清境礦泉水味道一模一樣。」我那時想。出國前的一天深夜,我看著YAYA的照片在沈思時,難得晚睡的蒜頭雞媽媽在一旁嘰嘰喳喳地敲醒我的春夢:「有一天你忍不住的時候,就結婚吧。」蒜頭雞媽媽還真是瞭解他兒子。
「Excuse-moi, qu’est-ce que tu lis?」
「Pardon?……Ah, ce bouquin?」我回過神來,從容地破解她的問題,指了指安坐在大腿上的《N‧P》。
「Tout à fait.」
她金色的長頭髮準確地落在背脊上,柔順的像綿羊肚子上的平坦毛球,雙頰極為瘦削,除了眼神中帶有一種灰暗色的不安,整個人呈現不可思議的美麗。
「這是一個日本女作家吉本芭娜娜寫的書,翻譯成中文。」
「Oui, même si je parle quelques langues, cela est 100 pour-cent du chinois pour moi. (註五)」她的淺笑中帶有百分之ㄧ百的撫媚。
「妳應該沒看過日文書吧?」
「書沒有,日本的漫畫倒是很迷,闊別許久,前些日子我剛回到巴黎,窮極無聊就去逛了Boulevard Saint Michel上的Gilbert Jeune二手書店,在三樓看到了翻譯的日本小說,嗯,對,是《金田一少年事件簿》,有這本書吧?」
「暢銷得很呢,在日本和我的故鄉:台灣,都很出名。」
《N‧P》是臨行前特地跟朋友律珩借的書。
「冬天裡,整條羅亞爾河奄奄一息,冷死了。你跟誰去看城堡啊?為什麼不往馬賽或蔚藍海岸走?也許還有一點慈祥的陽光。」
「我一個人。就是因為一個人旅行才需要跟妳借書。我需要書中的人物跟我一起旅行,一同感受羅亞爾河的荒涼。」
「這是吉本芭娜娜第一個『有所為』的作品,她第一次意識到內在潛藏的『情報』,並發動所有的才華與技術,用盡全力表現出這些『情報』。」村上龍在這本書的藍紫色封底,評價了《N‧P》。
我選書的時候,重視外在的質感,也必定從封底ㄧ頁短短的評語,判定是不是有觀看的價值。I judge invariably a book by its cover, though it’s not entirely a good attitude.
村上龍沒有說謊。吉本芭娜娜毫無保留地發動了所有的才華。《N‧P》並沒有讓我失望。
高瀨皿男是《N‧P》裡頭,《N‧P》的作者,以英文寫成書,在四十八歲那年自殺身亡。主角風美的男友庄司在將這本書翻譯成日文時自殺。這本書一開始很像日本片〈陰陽師〉懸疑的開頭,吉本芭娜娜ㄧ定是三島由紀夫的忠實讀者。
跟《N‧P》ㄧ書未發表的第九十八篇有關係的高瀨身後的ㄧ雙兒女、女主角風美和最關鍵的ㄧ枚人物阿萃,都活得極為痛苦,彷彿再往深深的古井探一眼,就會毫不猶豫地縱身躍入。
正如風美的獨白:「那是一本很迷人的書。每次讀它的時候,內心深處那些濃稠而熾熱的液體都會起泡。一個完整的宇宙進入身體裡面,並且在那裡有了獨自的生命。庄司死後,我曾經試譯了一下,當我把英文翻成日文的時候,一種黑色的氣息不斷湧現,而這種感覺一直揮之不去。就好像一個人穿著整齊被海浪捲走,於是不顧一切拼命往岸邊游回去時,緊緊黏貼在濕濡身上的衣服的感覺。」或是:「開始下雨了,從窗外傳來淅瀝瀝的陰沈聲響。憂鬱的氣息有如滿潮一樣飽含於空氣之中,趁著夜色前來,冷冷凝視著以肉身進行纏鬥與掙扎的我們。死亡的幽影四下逡巡,只要我們一疏忽就會逼近的無力感,一分神就會吞噬我們的荒蕪。」
在旅行裡讀這樣的書,也許太過危險。被這樣藍藍的BLUE囚禁。但索性我是一個身心健康的人,不會被書裡面那樣憂鬱的概念說服,就好像剛上大學的第一個月,當別人忙著忘掉慘澹的高中歲月,忙著認識異性、參加社團或球隊時,我卻ㄧ心ㄧ意研讀《毛語錄》,但是,讀完後,還是沒有終身服膺中國共產黨的道理一樣。
「你也是去看城堡的嗎?」
我的鼻子吸進她歐舒丹的香水味,耳朵流進她軟軟的聲音時,正在看著一旁捲髮的年輕男孩發楞。他十分專心地唸著厚厚ㄧ疊的筆記。密密麻麻地都是歪七扭八的蝌蚪跟ㄧ道ㄧ道粉紅色或黃色螢光筆塗過的吻痕。
「嗯,妳也是啊?」
「是啊。我待了一個禮拜,我想你也知道,羅亞爾河流域總共有超過33個城堡,如Château de Serrant啦、Château Royal d’Amboise云云。」
「嗯,我只有三天,所以僅僅去了Amboise和Blois(註六)。」
Château Royal de Blois是可觀性極高的城堡,融合了中古世紀的哥德式建築、15世紀末期至16世紀初的火焰式建築、François I主導的文藝復興式風格和17世紀的古典主義風格。城堡本身修建了四、五次,後來也將ㄧ些房間改成博物館,藏有雕刻、圖畫等藝術品,這幾天恰逢聖誕假期,還有耶誕樹、聖誕老公公、白雪公主等吸引觀光客的花樣,令人眼花撩亂,雜亂中找不到秩序,感覺很錯亂、複雜。
Château Royal d’Amboise 則是羅亞爾河河畔第一座體現文藝復興風格的建築物。在 Amboise 當地出身的查理八世下令興建聖‧於拜皇家禮拜堂,整座教堂規模不大,但是是標準哥德式火焰風格的代表。其後,François I將主城堡加高,並按照義大利的風格裝飾了天窗,另外,透視法表現在地毯、壁爐等傢俱上,完全體現了他對文藝復興藝術的熱愛。François I除了資助昔時法國藝術家,也與達文西等義大利藝術巨擘交流密切。1519年,達文西雖然於克盧城堡 (Château du Clos Luce)闔上雙眼,但墓最後葬在聖‧於拜皇家禮拜堂,除了帶來為數眾多的觀光客,更讓教堂裡瀰漫著莊嚴的藝術家氣味。
「克盧城堡 (Château du Clos Luce)外觀已經修建成『達文西的工作室』,也是到了Amboise必造訪之地。能夠跟五百年前的大藝術家,同處於一個小宇宙裡,感動無以復加。我參觀了他的起居室、書房和畫室等,也總是流連在牆壁上他許多膾炙人口的名言裡頭。例如,『當我認知到如何活著,也同時學會了死去。
[3]』也許只有活得如此深刻與認真的人,才講得出這樣流芳百世的話語吧。達文西同時也是一個科學家,他就曾說過:『鑽研藝術的技術,熟稔科學的美感。
[4]』以前的人真的是超人,要同時身兼作家、藝術家、天文學家、物理學家等,非得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
「的確。還記得前幾年讀到《Times》裡一篇報導,達文西當時對於許多機械、儀器的構想,後來被IBM等公司發揚光大。真的很了不起。可惜我沒去。」
「怎麼會,妳不是待了一個禮拜?」一般而言,香波堡 (Chambord)、Château Royal d’Amboise、Château Royal de Blois和香穠瑟城堡 (Chenonceau)是旅人必去的幾個城堡,不過我自己也沒時間造訪香穠瑟城堡就是了。
「是啊,可是我只去了香穠瑟城堡,就被她迷得神魂顛倒,整整七天都在那個城堡附近逗留,讀點小書、也寫些東西。旅行前我最足了功課,想要去很多很多個古堡,朋友叮嚀我ㄧ定不要錯過了香穠瑟,所以我第一天就去了。也離不開了。空氣雖然稀薄,田野上生氣寂寥,但城堡本身的氣質讓人難以忘懷。宮室裡充滿了如Poitiers公主和Catherine de Médicis女王等女性的擺飾,譬如粉紅色的床單或白淨的紗帳,讓我有種十分契合的感覺。長廊在二次世界大戰時被改建成臨時醫院,走在空空洞洞的走廊裡,膠質的布鞋跟冰涼的大理石地板接觸時,竟也會發出磨出微微的雜音;空氣裡飄著淡淡的雙氧水分子,卻不令人作噁,反而能夠很認真地看待生命的脆弱。城堡底下是Cher河,這幾天天氣冷,遊客比較少,走在城堡裡,可以聽見水流穩定流動的恆久。就這樣,我七天都離不開這個別名為『女人的城堡』的神秘地方,理智告訴我別的城堡ㄧ定也有獨特之處,但情感上我是被香穠瑟綁架了……」
「你寄明信片給朋友嗎?」田野往後急速地退去,矮矮的木造房屋往後咻咻地退去,陳舊的平交道號誌往後快速地退去,街道旁的米黃色郵筒也往後焦急地退去。我突然想起《N‧P》裡郵筒借代的象徵意義。
在寫給風美的信裡,阿萃說:「現在從我這裡和你以及乙彥(註七)之間,唯一的聯結就是郵筒了(電話不行,很多事在電話裡說不清楚,而且我也無法忍受掛斷電話之後的空虛)。對我們而言,最具象徵性的事物就只有郵筒了。」人跟人的聯繫,如果只剩下郵筒,究竟是好事或壞事呢?
「我時常寫,不過只有在夜闌人靜,星光伴著寂寞的時候,我才寫明信片。現代人有MSN、SKYPE、E-MAIL、手機和電話,哪還記得寫寫東西給遠方的朋友是多麼有趣的事兒?可是我愛極了濕濕的水墨沾濡在紙卡上的觸感,讓心靈十分安靜。寫明信片對我而言是莊重的儀式,加上我不想寫得瀟瀟灑灑,總是順著緩緩的思緒,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刻。對了,你的問題倒是讓我想起了之前ㄧ部院線片。一個女孩子放暑假返家後,發覺弟弟早就離家出走,問父母原因為何,卻得不到清楚的答案。於是稱病不起,直到收到弟弟寄來的明信片。雖然弟弟定時稍來信息,她還是決定尋找弟弟的蹤跡。當一無所獲的旅程即將結束時,一個下午,她在靠近北部大城Lille的小鎮Arras一家TABAC喝咖啡,卻看到父親在傾盆大雨中將明信片丟入郵筒中,然後駕著車離去。那部片叫做『Je vais bien……』什麼來著的,好像是……」
「我想起來了,朋友曾經推薦我看那部片,說它要表達的意思簡單、述說的語氣平和,感動的餘溫卻很足夠。跟好萊塢電影絕對大相逕庭。可惜我那段時間沒空。」
「嗯。法國的電影很棒,有空可以多進電影院。」她瞇著眼笑開了的表情很像YAYA。
久違的陽光這時候射進原本昏暗的車廂與灰敗的氛圍,讓她眼睛的亮度更為鮮明,這樣一個與陌生生命對話的短暫時間,不也是生命當中一段可愛的過橋?我愛上了這樣的邂逅。
註一:TGV即Train à Grande Vitesse的縮寫,中文譯為「高速火車」,1981年9月,TGV第一條路線開通,由巴黎至相距400多公里的中部大城里昂,以時速270公里速度正式通車。現在的網路遍佈法國全境,時速以達300公里,串聯法國境內149個城市,以及其他主要歐洲都會城市。
註二:以下節錄一段陳曉娟為〈一個人的旅行〉譜的詞:
這是我第一次 一個人的旅行 簡單行李和一部相機
這也是我第一次 沒有你的遠行 重遊舊地 披勇氣當外衣
在同一個店 同個座位寫信
同樣的咖啡 變了滋味 因為~~有淚
都是這裡的空氣 讓我想起你 又想起以為放棄的放棄
都是這裡的空氣 讓我想起你 怎麼你的氣息 還在每個地方呼吸
註三:以下節錄一段陳綺貞〈旅行的意義〉的歌詞:
你看過了許多美景
你看過了許多美女
你迷失在地圖上每一道短暫的光陰
你品嚐了夜的巴黎
你踏過下雪的北京
你熟記書本裡每一句你最愛的真理
卻說不出你愛我的原因
卻說不出你欣賞我哪一種表情
卻說不出在什麼場合我曾讓你動心
說不出離開的原因
註四:「抖包袱」在相聲術語中意為「說笑話」。
註五:「C’est du chinois.」意即英文所說:「It’s all Greek to me.」,表示「很難懂(,跟中文一般深奧)。」這句的翻譯則是:「即使我會講不少語言,那本書對我而言還是艱澀難懂。」
註六:Amboise中文譯為「安布瓦茲」;Blois中文譯為「布洛瓦」。
註七:乙彥是《N‧P》作者高瀨皿男的兒子,原本是阿萃的女朋友,其實也是同父異母的妹妹。
Une journée bien remplie
Donne un bon sommeil.
Une vie bien remplie
Donne une mort tranquille.
[2] 原文:La sagesse est fille de l’éxperience.
[3] 原文:Quand je croirai apprendre à vivre, j’apprendrai à mourir.
[4] 原文:Etudie la science de l’art et l’art de la scien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