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學生在社群上傳一張花蓮街道與天空,高聳的山被堆積的雨雲遮蔽,陽光從頂部透出得有點吃力。
如果是我,肯定會寫出「晴天卻堆積陰雨」這類的句子,但他卻在烏雲上,畫上一個笑臉。我清晰記得那條路上日落後的氣味,或雨水浸潤的指尖;會有一些車把引擎改裝呼嘯,在等深的天空下消隱。
此刻我熟悉的縱谷,已覆蓋抑鬱雲朵,漫漫悠遠。陽光暫時覆蓋濾鏡,笑聲無法放大,只能等待冬天的北風,被溫暖的黑潮拯救。
看見新聞畫面的地板,我就知道那個起點,是我最愛的角落。遠看是藍天抑映的美崙山,火車在近一點的地方,因煞車進站發出吱吱的聲響;公園草坪上幾個大叔在槌球,白頭翁會從南洋杉的枝椏裡飛出。
那裡也承載、消散我三年的沮喪、挫折與無力,我會在過久的謾罵情緒裡,重新得到撫慰梳理,當風吹過無人的走廊,重新聽見樓下學生的笑聲。
而我知道,即便還沒鐘響,依然有人需要提早下課。那是24小時也無法度量的世界,需要漫長悠遠的午休,午休時間和縱谷一樣長。
但夠棒了,我認為。所有的一切,都先放過自己之後,再去啟動思維。如果到那一刻,希望在超越時空的世界,能得到超越時空的滿棟的溫暖,直到通過靈薄獄裡最寒冷的路。
(圖片來源:學生 廖苡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