釀專訪｜將 BL 劇放進愛情的記憶珠寶盒──專訪《我的牙想你》吳岳擎、余晉

2022 年秋季 BL 劇《我的牙想你》是名之為遲疑與義無反顧的兩造靈魂，碰撞在愛情十字路口的交會現場。由植劇場出身的吳岳擎、與周杰倫和蔡依林都合作過的男孩演員余晉所主演。吳岳擎飾演害怕看牙醫的餐酒館老闆「白朗」，而余晉則飾演牙醫診所院長「晉循安」，兩人的邂逅故事，在牙痛中展開。

若說疫情時代助攻了 BL 劇的什麼？那就是人與人之間渴望而不可得的、近距離感受互相凝視與呼吸的這些念想慾望，在如今社交距離的阻隔下變成了更加難得的情事。而《我的牙想你》卻硬是把一場場的戲，都演成了確認過眼神的深陷難以自拔。這齣劇是一眼萬年與抓手攬頸的心動把費，用影像音樂反覆提醒你我愛情萌芽期的高光時刻有多美、多難得，以及多麼值得放進記憶的珠寶盒裡面。

《我的牙想你》全劇比照「櫻桃魔法」《如果30歲還是處男，似乎就能成為魔法師》共 12 集、每集半小時的輕偶像劇格式，精緻引領你踏入難得濃度高昂的醉人戀曲白夜。為此，詮釋「台版黑澤君」的新演員余晉選擇以鬼上身的方式，將「牙醫晉循安」這角色完全黏著在自己身上、扒都扒不開。

演員本人似乎也完全不想扒開。「老實說，殺青之後，我們還會聊天、問對方說『你有感覺走出來了嗎』？沒有。到現在我感覺就是，晉循安就是我的一部分。」飾演牙醫的余晉如是說。

吳岳擎坦言自己是以劇中名字來定義這位搭擋演員的：「叫他『循安』（劇中角色）對我來說是反射性的，要叫他余晉、我還要多花一拍的時間去想：喔對，他是余晉。但是他就是循安，這已經在血液裡面，是存在的一個部分。」

吳岳擎則是在 2022 年開發出專屬於他個人特色的戲路。他的眼神純淨無雜質，讓男主角白朗純真的孩子氣洋洋灑灑、如此理所當然。世界很複雜，但吳岳擎能讓人一秒相信他的溫柔與天真，儼然是飾演「台版安達清」的不二人選。

吳岳擎提及製作團隊給了演員充分的時間與角色相處：「我們整個前置期比平常還要長，角色功課也扎實。」白朗一角是個會每天睡在絨毛玩偶堆裡的男生，吳岳擎說：「我很早就知道朗朗有哪些娃娃。娃娃們也很幫助到我，當你看到它們、很真實抱到它們的時候，你甚至幫它們每一個都取名字，Patrick、Eddie、turtle、pig、Semmy、Shark 跟 Andy！⋯⋯所有東西包括角色家裡的環境，都在幫助我點滴建構出白朗這個角色。自然而然，白朗就跟我結合在一起了。」

兩人之間的火花培養也有一套。劇組讓他們拍戲前做了一場小旅行，還玩了一些遊戲、拍成花絮。花絮片中只見吳岳擎戴上眼罩、任務是要在人群中找出「白朗的晉循安」。而吳岳擎是用聞的。聊到此事，吳岳擎一派輕鬆地說：「因為每個人身上都有一個味道。我最常跟他相處，本來就知道循安身上的一個特別的味道。那天，我又跟每一個人都有抱到，把每個人都聞一聞、聞一聞，就找到循安的味道了。」

在旁的余晉感到不可思議，俏皮接著問：「那我是什麼口味？」想不到吳岳擎還真的形容得出來：「有點木質調。但不是香水，畢竟我們平常排練的時候也不會特別擦香水。木質調是他個性給我的感覺。很難去形容他的身體的味道，對我來說就是一個感覺。」

《我的牙想你》全劇有一大特色，是兩位男主角總以一種過分靠近的身體距離在對戲。然而角色之間依然常維持在有禮貌的、曖昧的範圍之內互動，保持著純愛類型戲劇的安全尺度（？）。問這寸度是否狹窄難抓？會不會笑場？余晉泰然回應：「我覺得寸度算很寬。那時根本沒有想那麼多，就是喜歡他。喜歡一個人，你就是會一直看他、會想靠近他。我覺得這是本能的行為。我沒有想過可以喜歡一個人到那麼深的程度。當時真的是太投入在裡面的那個狀況。」

吳岳擎在旁也回想了一下：「我們好像沒有笑過場。」在整部《我的牙想你》中，倆人的社交距離極短，問他們跟別人的社交距離，比起跟對方的社交距離，差異程度何如？吳岳擎認真比對：「跟別人大概是兩個身體距離這麼長吧。可能我在這邊、對方要在門口這樣。」余晉甚至一度陷入沈思才做出比喻：「跟別人，可能是中間有一道牆吧。他應該也是。跟別人就算再近，中間都像是有一道牆。」吳岳擎跟著解釋：「是心理上面的。我們兩個（對別人）都是有築一道高牆的。」

高牆是怎麼倒下的？說到底，就是「實際真正相處、打開心防」這種老套的字眼。吳岳擎回憶在第一次真的看到余晉的時候，被他的外表給嚇到：「那一次，看到一個男生高高的帥帥的，走進來跟製作人聊天，我一邊偷偷瞄他，一邊有一種感覺：啊⋯⋯看起來好高冷，有一種距離感。我想說如果我們真的要合作的話，會不知道該怎麼跟這個人相處。我是有點害怕、有點擔心的。」腦內小劇場還想像對方會不會是有點跩？或不想與人親近？⋯⋯畢竟對方是五歲就出道的余晉前輩。

但冥冥之中，命運就讓這兩人主演了《我的牙想你》。吳岳擎侃侃而談：「後來真的相處之後發覺他其實滿ㄎㄧㄤ的。外表看起來似乎很有距離感，但他其實內心很溫暖，很願意跟我們交流很多事情，很快我們就建立了信任感，發覺我們可以無話不談。」

在《我的牙想你》第一集，故事就將男主角白朗怕看牙醫的心境，以舞台劇戲碼做出呈現。彼時明亮的牙醫診所燈光全暗下、只剩下恐懼看牙的三兩病患在醫院中迷失方向，一如《王牌冤家》裡的主角遊晃在忘情診所裡，而裡頭的醫護人員，各個面貌模糊卻又瘋狂。

講到這場戲，吳岳擎承認排演起來不容易：「難的部分是技術層面的東西，劇組控燈光、攝影師機器上肩之外，大家所有的走位都要站得滿準的。其實最困難的是有循安出現的那一顆鏡頭，我們三個人要站一個剛剛好的角度，讓他出現。攝影師要在他出現的時間點，在縫隙中拍到診間的門打開、然後裡頭的燈亮起來瞬間。那場戲我們拍了不少顆。」

余晉則透露劇本裡並沒有這一段：「導演只叫我去穿醫生袍、跟我說他想拍一個這樣的東西。我問他『那我是演晉循安嗎』？他說不是，叫我隨便演。原本沒有器具，我就跟美術組問說有沒有能輔助的東西，因為針筒可以噴水，後面又有光，我覺得拿針筒按出一條水線，會比較 creepy 一點。」吳岳擎笑說那時才是真正的余晉本色演出。

《我的牙想你》的雙主角職業頭銜都堪稱華麗。一個是「白夜朗朗」餐酒館老闆，一個是「循映牙醫」診所院長。白夜朗朗餐廳內裝風格有如《大豆田永久子與三個前夫》松隆子首任前夫松田龍平所開的店，牙醫診所則是真實座落在桃園城內。

吳岳擎最喜歡白夜朗朗餐酒館的吧台：「它剛好是一個 L 型區域，吧台外是我負責的管區。跑出跑進方便之外，平常我會靠在吧台上想東想西。牙痛的時候也能直接趴在吧台上，它是冰冰的金屬材質，可以直接接觸消腫。」余晉聊到牙醫診所，直覺所選的，是對他而言最舒服的地方：「當然是院長室。在院長室裡面是可以最放鬆的，是晉循安的休息狀態。那時候的他可以卸下偽裝與盔甲，也可以攤坐在那邊。但走出院長室就不行了。」畢竟作為診所老闆，晉循安平時可不輕鬆。

不諱言《我的牙想你》就是一部典型的 BL 劇。在既有此類型戲劇中，總能輕易找出偏主動或偏等待的攻受角色歸屬。不過吳岳擎自認為「強受型」，他解釋：「我比較被動，但又不到完全被動。當他丟球出來的時候，如果我覺得這是機會，那我會把它接住、然後可能會想要給出一個很強勢的反擊、反撲回去。」而余晉則毫不遮掩自己在戲裡是偏較主動的那個。

《我的牙想你》中連結起白朗與晉循安感情的關鍵人物，是白朗的姊姊白晴。白晴瘋狂情勒學弟晉循安的結果，就是讓白朗與晉循安有機會相識、並進一步相處。問吳岳擎與余晉在實際生命經驗中，有遇過這種很會凹人插隊、關窗關瓦斯的親朋好友嗎？余晉秒回：「我沒有耶。可能就像他剛剛說的吧，我看起來比較不好相處？所以沒有人會對我做這些事情。」吳岳擎聞言、直笑說余晉走心了！

在各種類型戲劇迎來百花齊放的影劇時代裡，《我的牙想你》提供一個台劇 BL 劇種的選項，能讓人輕鬆入門又忍不住想回放反覆細細品嚐。或許在追了此劇以後，你將會懂得，為何總有人想要躺在坑裡、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