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5.22(六)
當一個人熟習了後現代語言遊戲的思維,他無論進到哪一個宗教,都會習慣將這宗教當中軸心思維的經院神學作神話的解構,並以當前的處境進行再建構,因為真理乃為不可說不可說,是故語言名相皆是一種遊戲。
傳統佛教中有所謂的六道輪迴,基本上是沿襲著婆羅門教的世界觀,並加上因果輪迴的道德教化功能,與以勸誘或威嚇世人行善去惡。但大乘佛教基本上對於此等人天善法都認為只是最基礎的宗教信念,甚至還談不上是佛法,因為佛法是為解脫出世間所說,而非為此世間所說,所以在佛教中,其實六道都具有負面的涵義,其中皆是苦。當我們將其教化意義的神學語言放在後現代的處境中,就能得到一個「六道在人間」的新結論,並由此能夠重新思考該如何在人間奉行菩薩道。
天界眾生無法停止追求享樂,宴飲車競等歡樂無法停歇,因此無法生起求道之心,且此些人多數在死後會墮地獄,因此臨終前心中會有極大的恐懼。如此的天界眾生,即是人間的物質貴族與精神貴族,他們生來無憂無慮,一心嚮往人間的美善之事,所求亦為合理之事,但倘若一生只追求此世之美善,那臨終之時仍無法避免未知與空虛的恐懼。
修羅界眾生亦是擁有很好的物質條件,但嫉妒、鬥爭、彼此陷害之心無法調服,以至於無法生起真正的道心。如此的修羅眾生,即生活在人間的各種戰場、攀比的鬥爭場中,在這種無謂的比較當中,各個修羅雖是爭奇鬥艷、武器精良,但依舊落於比較之苦中。
畜牲界眾生最大的特點是愚痴,身陷無明險境而不自知,躺在泥沼中吃著葷水,還以為是身處天界品嘗著甘露,此等眾生甚至不知何謂求道之心。如此的畜牲有情,即人間中各種無知卻仍驕傲自大的處境,在旁人看來甚是可憐,自己卻仍驕矜自滿,這也是一種苦。
餓鬼界眾生則是受到欲望的驅使,被飢餓乾渴所逼擾,常受其苦,但真正得到東西吃喝時,吃下去的東西反而變成銅汁火丸,令其更加痛苦不已。如此餓鬼眾生,即人間當中欲求不滿的人,與天界眾生不同的是,餓鬼眾生所求的乃不正當的慾望、名利、權勢,因此得到時一點都不會感到開心,反而徒增更多痛苦,但這並無法使其從中醒悟,仍然持續追求不可得的東西而身陷苦惱之中。
地獄界眾生位於六道的底層,其痛苦由外由內雙面夾攻,無有間斷,在此無間苦難之中,其自然無法有修道的機會乃至念想。如此地獄眾生,即人間當中受苦難所逼迫者,他們時常非因己過卻受著大痛苦,此等苦難無法換得救贖,卻常令身在其中的人性格扭曲,離道更遠,是身不由己的大苦。
六道皆在人間,但為何同在人世間卻有不同的境遇呢?在人世間得生哪界,或因己業所感,或因眾業所成,有部分是個人的道德責任,但也有部分是因著社會結構的緣故,因此除個人求道,仍需惦記眾生需要解救。人間有苦有樂、有愛有恨,蘊含著六道一切眾生,因此佛陀乃是在人世間悟道,成佛之路也是要在人世間達成。六道的總結皆是苦,因此當我們修菩薩道時,即須自己去面對苦、放下苦,並引導眾生不因苦而失卻了求道之心,若有這樣的菩薩精神,凡六道之苦惱,皆由此一一化解,正如《大悲心陀羅尼經》所說:
我若向刀山,刀山自摧折,
我若向火湯,火湯自消滅,
我若向地獄,地獄自枯竭,
我若向餓鬼,餓鬼自飽滿,
我若向修羅,惡心自調服,
我若向畜牲,自得大智慧。
若再加上天界眾生之苦,還可說:「我若向天界,享樂自止息」。這樣的精神,便是透過觀世音化身救度觀念,鼓勵所有的大乘菩薩行者要進到六道各界之中,使諸眾生離苦得道。
至心頂禮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摩訶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