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尚媒體闖入青年模特兒休息室,訪談之外還要來些簡單的考驗,「今天試鏡是臭臉牌還是笑臉牌?」媒體丟出疑問後沒有多作解釋,隨著口中講出的設計師品牌和快時尚品牌名稱,模特們自動展示了臭臉和笑臉的專業姿態。設計師品牌追求氣派,LOOKBOOK絕對是臉越臭越好;快時尚品牌追求親民,LOOKBOOK永遠都是笑臉迎人;但當快時尚品牌找來設計師聯名,LOOKBOOK搖身變成冷漠、黑白的「別惹我」氛圍。
二度摘下坎城金棕櫚獎的導演魯本奧斯倫,在電影《瘋狂富作用》的開頭先是給時尚界一記當頭棒喝的諷刺,可是合情合理、不著痕跡,因為若不把它當成諷刺,就只是現實的呈現,甚至把它當成諷刺,還能說設計師品牌是「藝術品」,快時尚品牌是「衣服」,這難以成立。所以不止於此,透過宣揚平等、博愛的秀場主題,鏡頭帶領觀眾看見秀場就連座位安排也沒有平等,就算邀請函寫著第一排,也會因政商名流的出現而被擠到最後一排。這就顯現出導演的觀察力與功力,電影有的是讓觀眾感覺合理,實際卻充滿不合理的諷刺。
然後,電影來到男模與網美女友的晚餐,明明說好這頓大餐輪到女友付錢,帳單在餐桌上放了數十分鐘卻被視而不見,對於男模來說是失望、傷心又憤怒,因為這不僅關乎承諾、愛情,也關乎兩人關係的平衡,尤其男模知道自己的知名度和經濟能力不及女友,但遵守平衡關係,奮力擠進那不屬於能力範圍的社會的卻是自己,反而較有餘裕的女友是一點金和力都不出。值得注意的是,電影呈現地卻像是男模在鬧脾氣,「堂堂一個大男人請女友吃頓飯有這麼難嗎?」我想這也是世人普遍的錯誤價值觀,在看清現實之前,看到和崇信的是什麼?
可是女友也藉著錯誤的價值觀,表明了自己的立場,打破了兩人間的平衡關係,成為了利用關係,並受到廠商邀請,到豪華渡輪和富家子們旅遊。電影來到第二段,像是《寄生上流》把「富」與「窮」明顯拉出了區隔,富者要的是自尊,窮者要的是金錢,但以美色為資本的網美和誤闖上流的男模,是屬於哪裡呢(而妝容底下還是美色嗎)?這是我特別喜歡的電影設計,主角不再是絕對的一方,反之是富者看不上、窮者攀不起的灰色地帶,想當然耳,他們會做、能做、想做的事,就充滿無限的荒謬可能。
只是想往上爬的他們能夠荒謬,不表示富者和窮者不能荒謬,電影中有賣大便致富的富者,有不可說「不」的窮者,更有把三者攪和在一起、天翻地覆的巨浪。於是當一切回歸平等,早已荒謬掉的階級心態,該如何達成生態圈的平衡,成為《瘋狂富作用》的課題,至於處理得是老派還是新鮮?在我看來已經不太重要,因為電影的本領早已使我大開眼界,夠瘋狂,也夠調侃,更夠勇敢來抨擊那些合情合理的不合理。
電影評價:A-
台灣上映日期:2022.12.09
台灣代理片商:CATCHPL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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