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成為愛情小說家(12)白色情人節

2022/12/26閱讀時間約 4 分鐘
  Canna縮著脖子站在Lucas的學校門口附近。女中的制服在男校門口格外顯眼,連附近的上班族下班經過她時,都不免多看了一眼。
  Canna愈想愈尷尬,畢竟臉皮薄,也怕遇到夏琳,她趕緊傳了簡訊要Lucas改在他們學校旁的速食店見面。Canna小小口地喝著玉米濃湯,四月已經快來了,走在路上隨時都有被木棉花砸到頭的危險。
  「抱歉抱歉。」Lucas雙手空空地,書包、吉他什麼都沒在身上。意識到Canna不解的表情,他補充說明,「等等還要回去練團。」
  「這麼拼?」
  「所以咧?你有什麼事?」
  Canna轉身在書包掏東西的同時,幾個促狹的男孩子經過他們。
  「約會哦?白、色、情、人、節!」
  「無聊耶你們!」Lucas伸手要戳他們的肚子。
  「沉醉愛河的男人最有聊啦!」
  「對啦對啦,我高雄人啦!」
  「啊對,你真的不去畢旅?」「這樣我們得跟汪肥一組耶。」「啊對,我聽學生會說這次我們跟嫂子學校去的行程和時間一模一樣耶!」「可以在飯店吃早餐時遇到香香的女高中生哦!」「哩金變態!」
  聽到Lucas不去畢旅,原本想假裝隱形的Canna也不得不回過身看他。注意到她的反應,那幾個男孩子們也靜了下來。
  「嫂子,你不知道嗎?」
  「嘎——我不是……」她直覺地想否認。
  「好了啦!」Lucas順手拿走Canna剛從書包裡掏出來的PP塑膠瓦愣板,給他的朋友們各拍了「五十大板」後,「小李子還不快快退下!」
  「喳!」幾個男孩子們嘻皮笑臉地去櫃台點餐。
  「你幹嘛不去畢旅?」順著話題,她問了這個問題。但事實上,她最想問的是為什麼Lucas沒有直接否認她並不是女友。
  「因為Oasis要來台灣。」
  「啥?」
  「啊你沒有在聽音樂……」Lucas抓抓後腦勺,「一個樂團的演唱會。」
  「所以你就放棄此生唯一一次的高中畢業旅行?」
  Lucas低頭沒有說話,她不知道該如何解讀那個表情,至少不像解讀章軒那麼順利。
  「這個英國搖滾樂團成軍十七年以來,第一次來。」他笑了,「十七哦,我最喜歡的樂團和我們一樣大,不是很棒的巧合嗎?」
  Canna迅速地別過頭。她不是不能解讀Lucas,而是不願意這麼做。長久以來,潛意識裡,她把Lucas放在和他同一個水平上:也許她總是不得不稍微仰著頭看章軒,畢竟他聰明、他目標明確,每當她不懂章軒的決定時,她只要轉頭,就能從Lucas那得到安慰的視線。
  然而,每個人選擇度過青春的方式並不一樣。
  沒有人能完全理解另一個人。
  「所以你到底來找我幹嘛?」Lucas打破沉默。
  「哦,這個啦,夏琳學姊的送舊卡片。」她抽走Lucas毫不在意而拿去打的瓦愣板。那個時代,中學生的社團間流行用這種硬板子傳達心意。
  「有必要為了這個特地跑一趟嗎?」
  「是社長說你也應該要寫,所以才派我過來給你簽的。」
  「送舊也太早開始弄了吧……」Lucas雖然一面抱怨著,還是接下了Canna遞給他的油漆筆,在腦中構思要寫什麼給夏琳,「大學面試都還沒開始吧……」
  「難道……」Canna看著他,有些猶豫,但還是說了下去,「學姊要提早畢業的事情你不知道?」
  「啥?」
  「你不知道她是去英國念設計學校嗎?」她愈講愈小聲。
  Lucas茫然地回看她。
  接下來,他機械地簡短地,彷彿只是在寫沒有感情的參考書,寫完「祝你一切順利」後,把筆和卡片還給了Canna,連點了一口沒吃的蘋果派也一併給了她。
  「你還好嗎?」
  「我只是有點嚇到,但沒事。」他站起身,慢條斯理地把袖子捲到了肘部後,「聖誕晚會的時候你有來,對吧?」
  「啊?嗯。」Lucas的語氣讓Canna不由自主地承認。
  他輕輕笑了,「謝謝你跑這一趟。」
  這一趟?指的是聖誕晚會,還是夏琳的送舊卡片?她想問,可又在內心掙扎著怎麼問才不會顯得自己太過花癡。Lucas每每留給她的曖昧線索,簡直就像炸彈引信一樣,要嘛就是她自爆、把自己想得太重要,要嘛就是讓包含章軒的他們三人變成永遠無法運算的三角習題。
Alvv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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