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試圖改變的世界(1):彌生道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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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的記者會如期舉行,想當然爾,所有不堪入耳的證詞,搬上檯面之際,已然全數美化──
藍熙坦承自己的確是有動手,但那只能算是同儕間的「打鬧嬉戲」,加諸慕容楹因近期考試不順導致心情鬱悶,雙方又因此產生誤會,一氣之下,從而控告藍熙傷害罪。
爾後又說了些兩人實質上私下是關係不錯的好友之言詞,到底是做秀給眾媒體看的,方若彤則是打從底心不相信雙方委任律師們此時的鬼話連篇。
接續則是國立墨北高中校方,針對慕容楹所提出之「漠視校園霸凌」的證詞,提出多項配套措施,例如:召集同學定期填寫校園霸凌問卷、設置友善校園關懷投訴箱,供學生們寫信傾訴心聲、學務處成立特別小組,提供二十四小時的幫助、及Lone官方校園霸凌投訴帳號……等。
直至最終,雙方律師及校方一同起身,相互握手以表言和,此情此景映於正距學校最近之第六分局內,穩然傾靠於己身座位,一瞬不移地凝著電視螢幕內狀況的南暻昀,卻是格外諷刺──
縱使這個案子,是由他親手接下並結案的,可其中也是迫於無奈──
因著上頭不斷施加下來的壓力。
也因著藍家是本國──也就是暹晄,聲望最為之大的政治世家──
那該死的「藍家」!
「嘿,」就在這時,一股重量驀然落於肩上,南暻昀頭也不回地即知曉方才做出如此之舉之人,是為何者,從而聞他緩聲於耳側啟唇道:
「事情不都解決了,怎麼還這麼愁眉苦臉的?」說及此,則見那人伸手,一抹溫熱即是漾開於眉間,試圖撫去那已然糾成一塊的波折,「嗯?『學長』?」那人打趣一句,南暻昀並未先行搭理,反是下意識地望向周身,其餘同仁似是早已見慣此景,且礙於其身分,沒敢多說些什麼,紛紛撇開目光,各自做各自的事去了。
見狀,南暻昀有些難以為言,終將視線落定身側人,只見其面容上的剛毅,此時正笑悅著,南暻昀不由自主地「咂」了聲,試圖聳肩從而掙脫身側人之箝制,卻仍是徒然,倏地開口:
「葉爾欽,」他緩聲叫喚著,一瞬不移地瞅著身側人全然不知好歹的臉色,只差沒給他一記直拳──不過礙於他還是現任警察署署長的寶貝兒子,他下手前可得三思,否則一不小心丟了工作,他或許得露宿街頭一段時間了,只好儘量穩著氣,復至平心定氣後啟唇:
「我不告訴過你了,別老是攬著……」此語未落,南暻昀卻見身前人倏地俯身,將唇迅然湊至己身耳畔,從而以著過分低沉的嗓,和煦遞出陣陣溫熱吐納:
「……昨晚可沒好好『滋潤』你,」他意有所指,則見南暻昀本是波瀾不驚之態,漸泛上層紅暈,不住噗哧一笑,接續道:「今天難得可以一起工作,當然要好好抱個夠啊,你說是不是?嗯?」而他最後一句反問,似是呢喃,同時引來南暻昀渾身酥麻,險些承受不住其刻意的誘惑,儘量保持著理智,終是掙脫其箝制,默了半晌這才似是嬌嗔般地低聲了句:
「……沒正經。」明明他才是他師父,他到底是去跟誰學了這些撩人的話語,才導致而今這般景況的──
到底他倆為何會於無形中,步至眼下如此地步──
是從哪時候起,就走錯了呢?
思及此,南暻昀有些哭笑不得,緩然搖頭後,則見電視畫面中,繼續回放著方才校方提出眾多解決方案的片段,他神色漸凝,從旁靜默著的葉爾欽,全然不知身側人今日究竟是怎麼了──一會不苟言笑一會莞爾而笑,迷惑不解之際,不敢再上前抱住他,深怕他待會脾氣實是一來,他可就真吃不完兜著走了,從而緩聲啟唇一問:「究竟怎麼了?」他想,眼下事況不都落幕了,且這案子還是他所親手承辦及結案的,怎麼反倒是他露出了此種以是為恨之態?
可還真弔詭!
聞言,南暻昀先是默了半晌,這才復將視線重新落定於畫面,從而開口,縱使頻率之低,可也足夠讓身側的葉爾欽,明晰聞他落下字句:
「……事情,」似是欲言又止,他頓了頓,隨之嘆了口氣:「還早得很呢。」說及此,葉爾欽則見他緩然俯首,瞅著己身電腦螢幕上,從監視錄影帶中所擷取下的圖片,眉宇間的沉寂,明示著此時其深藏於心滔天的情緒。
一見身側愛人此副異常鄭重其事之態,葉爾欽也不吊兒郎當著了,反是隨他一同陷入了片寂靜,不住默然思索著些什麼,卻誰也沒再開口。
……
週四晚間,陳欣雨並未事先告知方若彤是否需要額外的幫忙,方若彤自然認定今日餐館無事,於是依著昨日與喬一澐的約定,待至放學後人煙漸散時,喬一澐這才偕方若彤,騎上川崎,抵至處位於鶇城市中心鬧區中的一幢大廈,停好川崎後,直奔電梯至三樓,則見櫃台人員同是於第一時間瞧見喬一澐後,即點頭示意著,可下一瞬,再見恰巧前刻被喬一澐檔於身後的嬌小女孩,而今探出身來,喬一澐這才稍地側身,抬手指向身後的方若彤,率先發話:
「我朋友,」他微頷著首,復是向櫃台人員示意著,「一起的。」此語一落,櫃台人員旋是點頭以示明瞭,喬一澐接續開口,向其緩然一句:
「小號的,道服。」言下之意,櫃台人員深知是要給其身後這位朋友穿的,即簡短道了句「稍等」後,便起身往後頭的儲藏室拿取衣服,與此同時,方若彤恣意四下張望,則見釘於櫃檯後方牆面,「彌生道館」偌大四字的磨砂招牌,明晰映入眼簾,這才瞬時意識到──此處是間道館!
她還以為喬一澐只是會帶她去跑跑步,練練身體,順便指導一些防身動作,可沒想過,他竟然直接帶她到了道館──
他難道是這間道館的常客?
於方若彤揣度之際,喬一澐已然從櫃檯人員手中接過衣服,從而遞給方若彤,方若彤則於一剎間回神,順勢接過,於瞥見衣服樣式時,她即認出這是套跆拳道道服,甚而確信此處真為跆拳道館的事實。
爾後,方若彤隨喬一澐抵至一旁的更衣室,她迅然一瞥,這才見最左側尚有個空間,其上則是掛有「置物室」的標示牌,於是喬一澐則先領著她到那兒放置書包及餐袋等的私人物品,從而簡述櫃子的使用方式後,便各自拿著衣服,至一旁的更衣室換上等會訓練用的道服。
衣質意料外地柔軟,事實上,方若彤方才早已先入為主地認定,棉質的衣服並不透氣,可肌膚的觸感卻無聲地告訴著她──這套衣服穿起來,是會讓她感到舒適的,而套上衣服後,方若彤倒有些意外道服異常的合身,從而換上褲子,可最終剩餘的白色腰帶,她望了半晌,手機恰巧也沒帶進更衣室內,無法即時觀看網路影片學習,思前想後一番,仍舊打算出去後,再請喬一澐指導她該如何綁上腰帶。以至於喬一澐方從更衣室中步出後,則見方若彤手拎白色腰帶,試圖開口之際,他先是不著痕跡地頓了會,即繞至其身後,從而緩聲一句:
「腰帶。」方若彤這才有些回過神來,邊深感著身後「龐然大物」的緩然靠近,隨之手把手地將腰帶交付於他,抬眸的一瞬,因著兩人此時恰巧正對櫃檯之姿,則見不遠處的兩名櫃台小姐姐們,眸底不約而同潛藏的曖昧之情──
她不由得有股極欲馬上鑽入地底的衝動。
全然不知身前人底心思緒的喬一澐,接過腰帶後,即是簡短落下二字:
「看好。」此話一出,方若彤半舉著手,動也不敢動一下,則察覺他復是靠近自己,周身瞬時漫溢其身特有的青草香,尚帶點甜味,而後見他收緊兩側腰帶,方若彤一剎擋不住其力道之大,加諸此時雙手並無任何支撐點,致使身軀微晃了下,喬一澐似是察覺此況,這才收了些勁道,從而攫起右側腰帶,繞完一圈後再繞一圈,隨之將右側帶頭穿過腰帶,調整些許後,使上下留存的帶頭長度統一,喬一澐再而啟唇,方若彤便明瞭,此時他所說定是重點中的重點,於是屏氣凝神地聞他緩聲道出句句口訣:「下端在下,上端在上,」他頓了會,接續啟唇:「並貼在上。」語畢,方若彤則見腰帶上出現了個小洞,而後喬一澐則將上端腰帶由下往上穿過洞口,似是視線有些因方若彤此時往下看之舉被遮擋住些許,喬一澐復是往方若彤的身子靠了些許,周身香氣甚濃,他俯視著身前人的腰帶,於確認兩端帶頭長度適當後,最終拉緊腰帶,方若彤則見其自然下垂,大功已成。
完成的一剎,喬一澐立即往後退了大步,方若彤則是一瞬不移地凝著腰帶有些出神,雖說喬一澐已於眼前演繹了次完整步驟,不過她仍說不准自己能不於下次著裝道服時,順利綁好。
罷了,下次的事就下次再說吧。
思及此,方若彤索性回身,同時不忘道聲感謝:
「謝謝。」卻深不知此時其唇角不自覺揚起的一抹弧度,卻令喬一澐不著痕跡地楞了會,隨之意識到底心一霎的慌神,即是悶不吭聲地回身,逕直步入一側的練習空間。
方若彤趕忙隨喬一澐身後踏入練習室,則見數名似是高中生的孩子們,正排排站於遠處教室的一隅,專心致志地跟著正前方一名高大男子動作著,舉止齊一且十足俐落,不禁有股迫人的氣勢感撲天蓋地而來,致使方若彤下意識地偏過身子,試圖遠離,則見距其十步之遙之地,另有兩名高壯男子,同是向著另頭之牆──正是背對著他們此時所在,一個正潛心踢著穩然吊於空中,目測比自己高出許多的沉重沙包;另一則是變換多種姿勢,向前不斷空擊。
見狀,喬一澐未做任何反應,僅是穩然直朝兩名男子那兒的方向大步流星般步去,方若彤雖面不改色,可底心的不安甚而俱增──
循著喬一澐的步伐越趨靠近,她這才發覺,照理說,依她一米六八的身高,方若彤自認自己並不矮,可也頂多只到身前之人的下胸處,而眼前不遠處那兩名男子,卻同是差不多的身高,乍看之下頂多只比喬一澐矮了些,僅存微小差距。
她想,他們難道都是吃巨人的基因長大的嗎──估計她那一站,眼前三人排排站好,得以成為一道嚴實之牆,將她困於其中而眾人全然不知!
那一剎,她深感自己似是成了誤入狼群中的小白兔,動彈不得,卻也無處可逃。
於是她下意識地退了數步,試圖以喬一澐做為防盾,以阻絕等會或許即要迎來的「危難」。
彷若覺察至有人的靠近,原正潛心踢著沙包的那人,倏地止住動作,連帶不遠處的男子同是停下練習,依序回身見是喬一澐,踢著沙包那人率先熟稔一句:
「來啦。」語畢,則瞧見喬一澐後右側不遠處的嬌小女孩,一瞬四目相對,方若彤旋認出了來人,即是下午掃地時間驀然跑至班上的孫然偑,則望他一如下午那時,向她以著記過份朗笑,揚聲問候著:
「你好啊,」他從而撥了下額上因汗水而盡濕的髮,接續一句:「又見面了。」此語一落,縱使方若彤有些不大習慣此種過於急速拉近彼此距離的親切感,仍是緩然頷首以示禮貌,與此同時的另一人,旋湊了過來,先是向喬一澐抬手示意,隨後好奇地將視線落於方若彤之身,正打算開口詢問之際,喬一澐逕自啟唇解釋道:
「方若彤。」聞言,那人──也就是同為墨北高三大天王之一的──駱北敐,於一剎間似乎憶起了些什麼,隨之瞭然勾唇,向著方若彤伸手示意:
「我是駱北敐,」他稍地指了下喬一澐,「他的好朋友。」見狀,方若彤同是頷首以示禮貌,並上前輕觸一握後,於旁不知何時已然走近的男人──也就是方才那名於數位似是高中生前帶操之男子──同時身為道館主人──駱擎天,倏地開了口:「你們等會可收斂點,」他淡然一笑,有些打趣地淡然瞥過身側兩人,孫然偑與駱北敐則是有些不明所以,再而聞他接續道:「可別嚇著人家了。」說及此,他這才將視線轉而落定方若彤,方若彤見這人,身高同與喬一澐相仿,可體型卻是壯他足足一倍,估計是有著健身習慣的,爾後她便見他索性開始自我介紹著:
「你好,我是駱擎天,」他復是一笑,方若彤卻深感,其笑是這三人裡頭,乍看下最為親切,卻屬最不可深信之「公式」微笑,不住泛起眸底之戒色,「歡迎來到我的道館。」語畢,方若彤既而明瞭眼前這人──即是此處「彌生道館」的館主。
放眼一望內部裝潢,器材的一應俱全,甚至是過分乾淨的更衣室和置物室,連帶兩名服務態度親切的櫃台人員──
由此可見,其財力的不容小覷。
「那喬,」駱擎天想,既然喬一澐都親自帶人來了,他也不好再指派其他他教練進行指導,於是道:
「你自己看著辦?」他仍選擇試探性地一問,縱使深知答案定為同意。「嗯。」喬一澐頷首,駱擎天同是以此回應,從而聞他又是一句:「我帶她。」言下之意,其他人儘管不理會她,也並無大礙。
此語一落,駱擎天、駱北敐、孫然偑三人,這才又各自回各自的地方繼續動作去了,喬一澐則於此時回身,垂下眼簾對著身後嬌小之人,逕直一句:
「跟我來。」於是,方若彤即隨喬一澐來至另頭無人的空曠角落,彼此面對著面,方若彤一瞬不移地仰頭凝視身前異常高大的男子,其身不自覺漫出的傲然正氣,實是難以想像幾天前的他,於她眼底,是個猶如撒旦重降人間般的存在,這才不過幾天,她卻反倒向他學習起他最擅長的武力來了──
人生果真無常,世事難料。
「首先,」盡收身前人目不轉睛之神色,喬一澐意料外地被方若彤瞅地面顏微熱,趕忙暗中穩住氣,佯裝鎮定地接續說道:「訓練體能。」說及此,只見喬一澐開始熱身著頭部,方若彤二話不說即是跟上動作,先是頭部,再來是肩膀、腰部,從而是四肢,做完一輪後,喬一澐又是這才啟唇:
「接下來,」他先是確認方若彤並無任何異狀,繼而發話道:「跑步。」此語一落,不及方若彤反應,喬一澐已然轉身,以著教室牆側為路線,逕直慢跑了起來,一見此景,方若彤則愣了會,直至喬一澐拉開大半距離後,這才驚覺地跟了上去,一旁轉而練習擊打沙包的孫然偑,與其身側不遠處改以練習橫踢另一沙包的駱北敐見狀,兩人則不約而同地替方若彤捏了把冷汗──
事實上,除卻學生身分,喬一澐還是此道館的教練之一,駱北敐及孫然偑只是偶爾為之,其餘教練,則有館長駱擎天,及另三名教練,可今日恰巧未排班,因此沒能碰見。
可有於彌生道館修習過的人都知道──除卻駱擎天,喬一澐是其中,最可怕也是最為操人的教練。
每每非得把人練至即要喘不過氣,已達自身體力最高上限後,才會放過他們,且刻意不給任何喘息的空間,一個動作一個指示接續而來,不過說也奇怪,卻從未有任何一名學生因此訓練方式導致事端,抑或是受不了此種模式,氣憤般向家長投訴,反是死忠地隨他修習跆拳道多年,除卻不可抗力之因,所有學生們皆是不離不棄。
且駱擎天絕不虧待他們,除卻薪資為政府明文規定之基本工資時薪的兩倍外,尚有不定時加給和每月一次的員工聚餐,事實上,喬一澐也並未將其當作一份打工,而是作為強身健體的習慣──只是恰巧其附加價值有薪資可拿罷了;再者,自小起,他即是與駱北敐、孫然偑二人,潛心修習跆拳道至今,縱使中途尚有修習拳擊與空手道,跆拳道這方面仍舊不輟──
而今的自己則從當年的受訓者成了指導者,身為黑帶二段的他,既能繼續練習跆拳,又能賺錢──何樂而不為?
於是駱北敐及孫然偑,只能默然於心替著方若彤呼喊無聲的加油,同時眸底不自覺顯露之悵然,以致隨後恰與兩人相望的方若彤,盡收兩人瞳中異色,不免深惑,全然不知他們此時心中所想──
即是深怕等會喬一澐,有很大的機率,會將自己往死裡操練。於是,約莫半小時過後,方若彤終是領悟到他倆眼中之意,究竟為何──
因為她分秒不移地隨喬一澐,共繞了這間偌大至近百坪的練習場,跑了將近四十分鐘的時間!
她難以置信──不是說好只是「熱身」的嗎?為何喬一澐得以這般似是旁若無人,始終臉不紅氣不喘地一直跑著,且從未給她歇息的時間──
這人的身子是什麼鋼鐵做的嗎!?還是他打算去參加奧運慢跑項目!?
而於方若彤默然向天吶喊之際,只見身前男子,維持著一如既往平心靜氣之態,仍因隨慢跑而來之身體漸溫,致使面顏血管擴張,泛上了點紅暈,他於此刻驀地停下腳步,隨之回身,見身後嬌小之人同是因著軀體升溫漸趨暈紅的臉龐,緩聲發話著:
「接下來,練橫踢。」聞言,方若彤深知縱使自己在這與他槓上,僅是徒然,更何況,是她主動要求他這一切的,她更沒那般資格叫版,只好儘量平復氣息,認命地隨喬一澐回至方才那處角落,則見上頭掛有個大致與孫然偑方才所使用之沙包,相彷長度的沙袋,喬一澐率先走近,隨後示範,伴隨簡明扼要地分析動作:
「右腳在後,」說及此,喬一澐倏地抬腿,「左腳轉至腳跟,左膝外翻,」方若彤見他一絲不苟地分解著動作,絲毫不敢視若無睹,一字一句心無旁鶩地聽講著,「右腿向前,小腿向左橫踢。」與此同時,喬一澐使出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以小腿奮然踢了下沙包,隨之回復正常姿勢。
方若彤同時於一剎間細聞「颼」的一聲,似是於他腿側捲起一陣小型疾風,倏地隨他落腿之舉歸於平靜,其動作之風馳電掣,致使她不由得憶起那晚於暗巷中,那夥混混最終的慘狀,可不就人人皆骨折了嗎……
於方若彤出神之際,喬一澐先行後退一步,從而示意她上前,方若彤喘了些氣後,這才邁步,依循方才腦海中的記憶,步步演繹給身前人瞧,完成一次動作後,即收回姿勢,喬一澐則於此時開了口:
「腿,再高。」於是方若彤接續第二次動作時,奮力將方才因連續跑了四十分鐘,顯得有些軟綿的小腿一抬,卻是有些過了,喬一澐再而出聲提醒:
「角度,錯了。」方若彤這才轉回些腿部,直至終於做對完整的一次後,喬一澐則於此時頷首以示肯定:
「好,」他復是往後退了小步,試圖留給方若彤更大的練習空間,同時保持距離,從而緩了些壓迫感,「半小時,橫踢。」此語一落,方若彤於組合其語中涵義後,霎時意識到──他是要她連做這動作,做上半小時?
好吧,應該不難,她可以試試。
可當方若彤依序做至第十五分鐘時,她總算知道這傢伙,為何始終站定於不遠處望著自己了──
因為她的腳……已經開始不由自主地發顫了啊!
再加上並未養成運動習慣,卻突如其來地加重運動量,致使遍布肌肉的痠疼感……喬一澐果然是惡魔,果然是撒旦重降人間!
於是,只要角度或動作稍有不對,默然立於一側猶如根頂柱的喬一澐,才會倏地出聲,有時候錯的多了,抑或是方若彤自行修正姿勢後仍為錯誤,他即會悶不吭聲地直接走近,以手調整位置,再而退開。
直至這讓方若彤深感有股已過半世紀長般之錯覺的半小時過後,聽聞喬一澐方喊出「停」字,方若彤即止住動作,從而歇了口氣,本以為喬一澐會再給她點休息時間的,卻沒想到這人竟不管不顧此時己身倦態,一聲令下便是:
「繼續,」其堅定不移之神色,不容方若彤有任何反駁,「換左腿。」她這才徹底復是意識到,自己方才同孫然偑及駱北敐相望時,兩人眸中不約而同遞出之異色──
那根本是鐵錚錚地愛莫能助啊!
縱使如此,方若彤依然唯命是從地遵照喬一澐的指示,練習完左腿後,即開始以著左右腿進行交叉練習,隨後又加上片啞鈴,做緩和的負重訓練,直至喬一澐見方若彤臉色實是有些蒼白,且呼吸漸趨紊亂後,總算喊停。
他隨之一聲不吭地遞上個瓶裝水,給正穩然靠於背後水泥柱上,仍有些喘著氣的方若彤,她順勢接過,復是緩和了些吐納後,這才喝下,解了燃眉之急的渴,不忘開口向他道了句:
「謝謝。」聞言,喬一澐正打算再說些什麼時,駱北敐及孫然楓卻已緩步走至兩人面前,孫然偑則先行以著打趣口吻,神色自若地詢問著:
「澐教的如何,還行嗎?」方若彤不知他這話算是反諷,抑或是真切地試圖明瞭自己的想法,她下意識地微頷著首,同時起身,即又要往喬一澐身後的方向靠去,喬一澐這時才意識到其舉止裡的意涵──
她不假思索地選擇了他,從而躲在他的身後,以抵擋所有危難;反過來說,她也是全然信任著他的,信任他有足夠的能力,「得以」替自己阻擋眼前所有的凶險。
思及此,喬一澐不住於心泛起抹異樣之感,駱北敐及孫然偑亦是見狀,則不約而同地挑了個眉,駱北敐從而心想,眼前這兩人,定有著些什麼貓膩,否則依喬一澐這冷然性子,哪可能會如此突然地就帶了個人過來──還是有著他們這一票熟人在的道館,分明也是想間接介紹給他們認識的──
難道,他們倆正在交往?
話說,方才初見時他並未心細覺察,可一番遷思迴慮後,眼前這女的,不就是學校那個常於升旗典禮時,上台領獎的資優生嗎?而開學至今不過短短一個多禮拜,這喬一澐,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與她有所來往的──
難道是新轉去班上後,從而認識的?
再者,他依稀記得孫然偑受傷那時,喬一澐曾鄭重囑託他幫忙調查一人,他記憶猶新,始終記得那人叫「方若彤」──正與眼前人有著相同之名,當下的他全然不知這「方若彤」,究竟是打哪來的一號人物,震驚之餘,更為詫異的是──
他竟由喬一澐口中,聽聞到了個「女人」的名字。
這是個百年難遇之況,要知道,得以致使喬一澐行使打聽之舉的,除卻仇人,仍是仇人,花費這般心思只為調查一名女人,這還是頭一遭。
思及此,駱北敐想想這畢竟是喬一澐的私事,他得以自行處理好的,若真需要幫忙,屆時他總會開口,也沒打算追問,隨之話鋒一轉:
「我們等等要跟哥一起去吃宵夜,」聞言,方若彤不免有些困惑──「哥」?哪來的「哥」?則又憶起方才三人自我介紹時,駱北敐與駱擎天之姓氏為同音,這才一解底心之疑,從而見他轉而將視線落定己身,緩聲詢問著:
「你們要一起去嗎?」此語一落,喬一澐並未先行應達駱北敐,反是側身望向方若彤,緩聲詢問了句:
「去嗎?」他想,如果她不去的話,他就先送她回家,再回頭同駱北敐他們會和。
方若彤先是默了半晌,心想今日她與他們也才頭一遭見面,即要互相吃飯,難免有些尷尬,於是下意識地即搖了個頭,可下一刻──「咕嚕」一聲,眾人不約而同將視線聚焦於此時正發出「抗議聲」之方若彤的肚皮上,她瞬感一陣羞赧,駱北敐連忙於此時打圓場的一句,笑語著:
「那我們就一起去吧。」語畢,眾人則又散去,紛紛收拾著道館內的器具,直至駱擎天囑託完兩位櫃台小姐一些閉店事項後,五人即一同前往附近一家名為「夜笙」的滷味店,共進宵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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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一個透過各種方式更認識自己──也就是「愛」──亦即「宇宙本質」的安所,而我也仍在誠心學習的路上;就讓我們一齊陪伴彼此,優哉游哉於自我成長之路上,緩然茁壯吧✧*。٩(ˊᗜˋ*)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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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若彤和喬一澐安然抵達了公寓。 他選擇先行讓方若彤進門,直至帶上門後,則走往客廳,便見她已然縮於一人座的沙發上,微俯著首凝著地面出神,直至喬一澐坐定身前,她這才有些反應地抬眸望他,從而聞他緩聲一句: 「慕容楹?」簡短三字,方若彤先是抿了下唇,緩然搖頭以示否定後,則又回復方才姿勢,轉而凝著身前潔亮的玻
當喬一澐抵達方若彤所發定位之處時,這才發現她不知為何地,頭髮盡濕,且獨自一人,默然蹲於處已然打烊的店面騎樓下,早已察覺摩托車靠近的她,一抬眸,則見喬一澐已然下車,徐步朝自己走來。 倏地,她感至一股莫名的心安,悄然盤旋於心頭之上── 是他……是他來了。 而當喬一澐更為靠近時,又是察覺,不只頭髮,就連她
說時遲那時快,幕容楹驀地抬手,旋將一個巴掌準確落於方若彤側顏,方若彤一瞬閃避不及,火辣辣的疼痛感,使她下意識地吃痛著倒抽口氣,眼眸卻不甘示弱地狠瞪著眼前人,半咬著的唇,明示此時其底心的努火中燒。 「呦,」見狀,幕容楹反是勾唇一笑,眉宇間的戾氣,不言而喻,「還敢瞪我啊?」她邊說邊緩然蹲身,凝著正穩然
與學務主任會合後,雖學務主任詫異喬一澐為何也跟到這兒來了,可想到方才的他始終於學務處外等候著方若彤,時間一久室內卻是毫無動靜,終究會被發現的,不過是意料中之事。 於是,方若彤依著方才來時,再次搭上學務主任的車回到學校,喬一澐則是跨上川崎同是折返。 當喬一澐踏入教室時,方若彤已然乖順地坐定座位聽課,他
與此同時,另側由後方數來第二間的休息室內,一道清脆的巴掌聲,瞬時響徹整個空間── 只見一名容貌整潔、西裝筆挺的中年男子,眉宇間不住糾纏的波折,明示著此時其怒火中燒,他一瞬不移地瞅著正立於己身前,似是已然被方才那記突如其來的巴掌,致使變貌失色,不過片刻,其底心不斷升騰的怒火,可比身前之人更為狂妄: 「
以至於後來兩人抵至學校後,一聽聞找尋方若彤的廣播,喬一澐都是寸步不離地跟於其身側,縱使方若彤沒少給他些眼色,他仍舊不理,默然跟隨於後,一路上大家紛紛投注而來各異的視線── 方若彤則從他們眼中,望出了其心中所想。 估計那些「方若彤喜歡喬一澐」、「喬一澐最新目標:方若彤」早已於暗地中被大家相傳,三人成虎
方若彤和喬一澐安然抵達了公寓。 他選擇先行讓方若彤進門,直至帶上門後,則走往客廳,便見她已然縮於一人座的沙發上,微俯著首凝著地面出神,直至喬一澐坐定身前,她這才有些反應地抬眸望他,從而聞他緩聲一句: 「慕容楹?」簡短三字,方若彤先是抿了下唇,緩然搖頭以示否定後,則又回復方才姿勢,轉而凝著身前潔亮的玻
當喬一澐抵達方若彤所發定位之處時,這才發現她不知為何地,頭髮盡濕,且獨自一人,默然蹲於處已然打烊的店面騎樓下,早已察覺摩托車靠近的她,一抬眸,則見喬一澐已然下車,徐步朝自己走來。 倏地,她感至一股莫名的心安,悄然盤旋於心頭之上── 是他……是他來了。 而當喬一澐更為靠近時,又是察覺,不只頭髮,就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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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胡說,就在我們一起去了忘憂泉,你當著我的面脫下了……」 「住口!」連城璧又急又氣,一聲怒喝引來舌頭一陣劇痛:「呃!」 「好了好了,」傅紅雪連忙捂住他的嘴巴,「我不說這個了,你別著急。」 連城璧推開傅紅雪的手,別過臉不看他,任憑傅紅雪如何叫喚,都不肯再理他。
photo by 墨子卿   週末,他和莫澤川約在捷運西門站6號出口。莫澤川採著點,剛搭著手扶梯上去就看到靠坐在出口處,穿著紅色T恤、頭頂一頂白色鴨舌帽的任洵。他一邊戳著手機螢幕,一邊不時啜著手上那杯珍珠奶茶,冒著水珠的杯壁和裡頭半浮半沉的冰塊看上去像是剛買不久。   他邁開步伐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稍早和朋友在酒吧裡喝了幾杯酒,兩人難得的說起了大學時候的事情。交往多年的女朋友愛上了別人,是怎麼樣的一個體驗,于蘀並不清楚。只知道一向開朗的向明難得的在他的面前哭了起來。   等到向明哭著在吧台睡著時,他撥通了柳知蕭的電話,讓他開車來把向明載回家。柳知蕭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鐘,才聲音晦澀的說道
除了四個主角顏值很棒在線上之外,演技與劇本都有日劇輕快節奏感,與許多深刻經典印象的場景一面。更難得一見的,劇中淡淡的談到了「#成為同志的現實世界」,尤其是談到兄弟戀同志這對,兩個演員兄弟出色的演出,讓我有些感動。即使頗淡的鋪陳,但是BL原來也不是性後就必愛,原來還是有華人傳統現實需要面對。
  午後,走在路上,四處都是燒紙錢的金爐,一戶一戶人家前面擺著一張簡易供桌,上面是餅乾零食飲料水果,還有一個包著紅紙的鐵罐,裡頭是用來插香的生米,供桌前方的地上通常還有一個小板凳,放著裝滿水的臉盆和新毛巾。   拜訪完客戶,周子君西裝下的襯衫早已溼透,走在街道上,頂著大太陽,看到那些燒得旺盛的爐火,
 若說之前我只有腦補所有劇中男男CP,而或耽改的作品,一直沒有一腳踏入腐圈,正式的看BL連續劇(同志電影反而看過),這部《如果30歲還是處男似乎就能成為魔法師》就是我的起始之作。也讓我在還沒有入圈前,就三刷了。我會看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我本來就很愛動漫改編的真人日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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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亂雲叟段濤,一名曾與凌雲生交手的劍客,雖然因凌雲生之病,段濤最終勝了,但凌雲生事後回憶,若真自己身體無恙,即便能與之拚個長久,可真能奪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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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破舊宅子內的戰鬥,結果也趨分明。   巧荷一如先前藺飄渺所料,右手袖內、腰際、左大腿,此三處確實各藏不同兵刃,一為袖箭、二為匿光絲,三為短劍。   起初巧荷面對兩名玄天弟子重劍威迫,依然顯得左支右絀,動輒險象環生,鮮有反擊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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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北辰目光如箭,射向巧荷,怒氣昂揚,喝道:「作惡多端的如夢賦妖人,休要汙我玄天門名聲!」   巧荷被這一吼嚇得六神無主,瑟瑟發抖,蓮步搖曳,順勢往藺飄渺身邊靠去。然而,藺飄渺一如先前,見她如此楚楚動人的可憐姿態,依舊毫無動靜。   莫非《紅顏改》真對這個郎逸之起不了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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