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一手把門向內推開,一手按亮牆上的電燈開關。
房間內堆滿了紙箱。一路從地上堆到快碰到天花板的地方。
「這些是跟朋友聊天時,一直想說卻沒能說出口的話。」他指著某一疊紙箱。到底是哪一疊?
「如果說出口了,它們就可以離開這裡嗎?」
「可以啊。」K的語氣平靜,好像用熨斗燙過。我發現自己說了蠢話。
「那如果對A說不出口,可以對B說嗎?」然後多少可以消化掉一點,我不敢想像K的房租。
「對A想說的話,就算真的對B講了,那會是一樣的東西嗎?」K每個字都像灌了鉛一樣,他好像真的在問。我再次發現自己說錯話。
「這些是別人講到一半,卻被打斷,最終要說什麼始終沒人搞得清楚的話。」K指著另一疊紙箱。
我這次來,是想借助他的「收藏」,幫我找一句很重要、卻怎麼也想不起來的話。看到這個樣子,我正盤算著等事情結束,要幫他清掉一些話語當作答謝,嘴巴卻已動了起來:
「你有考慮過寫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