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費短篇｜〈奧菲斯〉初稿

　　走進廁所時，店裡正好響起大象體操的〈有沒有一首歌會讓你想起我〉，出來後也還在繼續。

　　我時常把歌名當作謎面，一次訊息聊天，許久不見的國中同學曾對我說：你還會來看我的限時動態。搞得我驚慌失措，後來才知道他是在回答我上一句問的歌曲名稱是〈你還會來看我的限時動態〉。所以在廁所裡時，我都在思考有沒有那麼一首歌的問題。

　　對奧菲斯來說這個答案顯然是無限接近肯定的，這也是達文今天來找我占卜的原因。我坐定，將方才洗好的牌在桌上鋪展來。

　　「不好意思久等，可以重複一次你的問題嗎？」

　　薛達文是我朋友，常來算牌，音樂創作者。有時我也搞不清楚後面那個逗號的前後是否存在因果關係。

　　2028年，音樂AI奧菲斯面世，再次將音樂產業推到某個極限。奧菲斯有個功能叫Mix，不是混音的那個Mix，用戶隨意丟給奧菲斯兩首歌，它就能創作出一首介於兩首歌之間的新歌，不論好壞。奧菲斯面世時的第一張專輯《Midpoint》很好的演示了這個效果，《Midpoint》由17首歌組成，從內部測試時的數十萬件作品中挑選而出，奧菲斯先是隨機創作出了第1首與第17首歌，再Mix出第9首，然後用1跟9創作出5，用9跟17創作出13，接著是3、7、11、15，依此類推。位於中點的音樂不見得好聽，有時只是一段詭異的旋律，但奧菲斯可以從數十萬首音樂中檢索出「人類可能會覺得是一首歌」的音樂，藉由限定曲調與和弦的和諧程度，奧菲斯可以找出保守但超過及格線的音樂。

　　奧菲斯的第二張專輯叫《從卡農到披頭四》，奧菲斯在D大調的卡農與披頭四的Yesterday之間找到了13首悅耳的音樂，這次不再堅持中點原則，而是讓奧菲斯找出所有合格的音樂，再交由人類挑選。藉著與音樂創作者的合作，這13首歌中的一些——視你的品味而定——達到了出色程度。參與合作的Coldplay主唱克里斯·馬汀在日後接受媒體訪問時說：「音樂結束了。在奧菲斯之後，音樂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