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的黃昏山坡上,柏油地板被曬得發燙,滴到地面上斗大的汗珠還輕輕地冒煙。
行經過大學後門的彎道,繞過來品嚐深邃的紅燒香豆腐,這家紅燒香豆腐是在地大學生的心頭好,進入暑假期間,人潮比起平常少了七成,座位區顯得格外寬敞大叔大嬸級的店員點餐招呼聲還聽得到回音......
用餐結束前起身前往服務區加湯時,眼角餘光中瞥見一則身影,定睛細看後發現,竟然是我多年不見的專科同班同學,我很有把握精準地叫出對方的名字,她則是獃想了10 秒後,緩緩地唸出我的名字!
我說:同學啊!好久不見了!妳怎麼會來這邊?妳都好嗎?
她一如學生時代的靜默寡言簡單地回答:都好。
從專科畢業後我們就再也沒見過面!
這一趟就是25 年,陸陸續續地幾次同學會她都沒參加,記得她插班大學繼續攻讀研所後,一直深居簡出幾乎沒有跟班上任何人聯繫,裡她一直是個不透光的深色瓶子,行事低調 為人謙遜 安靜寡言。
高瘦的身形 眼睛裡住著一個老靈魂,也是個有故事的人,文采極佳 寫得一手好字 。
專一時我們一起加入學校的校刊社,她總是像個安靜的哲學家,靜靜聽、慢慢說、惜字如金。
一碗剛端上來熱騰騰的紅燒香豆腐,和一整串的隨身鑰匙安好擺放在她的餐桌上,有磁扣有機車鑰匙有家用鑰匙,我關心地問起她現在的近況和工作
她簡約地說:沒做什麼。
倒是很精準地問我:妳現在在做什麼?當作家嗎?還唱民歌嗎?謝謝她還記得我學生時代喜歡的事,我笑了笑簡單地說了現在的工作狀態,歡迎她來我店裡吃飯喝咖啡聊聊天。
看著她身著簡單素淨的淺色襯衫,紮進繫著深色腰帶合身整齊的牛仔褲、孤寂的眼神穿透蒼白細緻的五官,隱晦的閃躲各個再也平常不過的話題。
我們沒有留下彼此任何的聯絡方式,明白她不想被找到 、不想被看見、安靜地守著小日常,把自己過得像一件熨燙整齊的白襯衫。
離開前特別囑咐我無需跟任何人提起有遇見過她。
但願我們都沒有辜負自己的青春韶光,負重前行為的是夢想,而非生活。
來不及問她:妳還寫詩嗎?
如果可以,繼續寫詩,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