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e and Life 骰子人生 第一章 離別於起點 06

「就是這兒了嗎？」

希爾薇雖然壓低身子躲在草叢之中，卻沒壓低她的聲線。

「對的啊，這兒就是我們的巢穴了。」

威洛的短劍仍然抵在哥布林的背部，所以牠還是得一一回應這三個人類的要求和提問。

三人眺望著草叢後那座大山，山腳下明顯有個洞穴，還有條小溪自洞口而出，一直延伸至三人躲藏的草叢旁邊。洞口還有兩隻理應在看守的哥布林，可是其中一隻正倚著洞口打瞌睡，另一隻則拿著彈弓在玩小石子。

「這些傢伙真是太大意了，我們現在就攻過去吧。」

大意的可不單止那兩隻哥布林，奧斯特仍是覺得在此刻的潛行情況之下，希爾薇說話實在太大聲了。

「慢著，似乎有點不妥。」幸好這次威洛來得及叫住希爾薇，他的臉一沉，才又說：「洞裡有聲音，正朝洞口這邊來。」

威洛的聽覺果然沒錯，不消一會，一隻氣急敗壞的哥布林便從洞中跑出來。

「嗨，你們兩個，快來！」那哥布林頭上有個仍淌著血的傷口，一邊喘著氣一邊說：「古魯比大哥找你們。」

「古魯比？不是莫克霍克嗎？」威洛拿著短劍的右手用力，使抵在哥布林背門的劍尖更進一步：「可惡，你騙我們嗎？」

「不不不……莫克霍克的確是首領……」那哥布林慌得快要哭出來的樣子：「但牠是大哥布林，古魯比才是我們哥布林中的老大，不過我們打不過大哥布林，所以古魯比大哥也得聽首領的話。」

「管他誰是老大，本小姐的劍都不會留情。」希爾薇說：「我們這就衝進洞內吧。」

「但洞中應該發生了甚麼事吧？」奧斯特說：「剛才那通報的哥布林，身上有傷呢。」

「你快出去，問問牠們發生了甚麼事。」威洛命令著，並把他脅持的哥布林推出草叢之外。

只見那哥布林脫離了劍尖的威脅便直奔洞口，和在那兒的三隻哥布林一番交頭接耳，又偷偷瞧向威洛他們躲著的這個方向之後，四隻綠色小怪物便一同進到洞內。

「唉唷，你這不是放牠回去了嗎？」

「沒關係，既然這樣，我們也進去好了，這正合你意。」

威洛不讓希爾薇再多話，已從草叢中站了起來。

「那還是讓我來帶頭吧。」希爾薇也不甘後人，搶在威洛之前步向了洞口。

當然，剩下的奧斯特也沒有選擇的餘地，只好跟在二人身後，走進那石洞之中。

三人以希爾薇為首，沿著小溪往石洞的深處走，起初他們還可以靠著洞口的光前進，但越往洞內走，環境便越更黑暗，空氣冰涼而潮濕，更隱約傳來焦躁不安的聲響，像是野獸嘶叫，又像是金屬碰撞。就在他們都快要看不見前路之際，他們發現右邊有一個狹小的斗室，裡面一片漆黑，只傳來一陣牲畜的惡臭。

「我們要調查這兒嗎？」

「但聲音是從前方傳來的。」

奧斯特提出了疑問，希爾薇則以目標為本。

威洛凝神注視著那個漆黑的空間好一會兒，然後才說：「這兒甚麼都沒有，就只有地上散落著一些獸骨，我想裡面可能正發生戰鬥，為了那個孩子的安全，我們還是趕快往前走吧。」

「沒問題，但我已經看不見前路，」奧斯特也沒有堅持，倒是打開背包：「亮一個火炬吧。」

三人在火光之下繼續沿溪流前進，在他們前面的是一段上坡的碎石路，而且吵雜聲也更明顯，已經可以清楚判定為戰鬥聲。而坡道上方則有一條架空吊橋，橫架在溪流之上，戰鬥聲正是來自那橋上，十多隻哥布林正於那道殘破搖曳的吊橋上拚個你死我活，也沒人注意到橋下漸近的火光。

「沿這段坡道繼續往上的話，應該可以到達橋邊。」希爾薇看了附近的地勢，便說。

「那邊也有一道階梯，」手持火把的奧斯特則指向小溪對岸：「也是往上爬的。」

「往前吧，」威洛想也不想便說：「溪流的上游可能會有甚麼。」

碎石道一直往上，拐了一個大彎，來到一道往上的階梯之下，爬上了這道石階頂端，一個大型的蓄水池便出現在三人眼前，而且池邊還有一個人類小孩，正奮力地以石塊敲打著池邊木製的圍牆。

小孩也立即注意到奧斯特手上的火光，更停下手邊的動作，注視著三人。

＊＊＊

「你不就是布萊克了嗎？」奧斯特認出了他的長相，果然和在鬱金香園旅館看見的懷特非常相似。

「你們認識賈克斯？」他並沒有直接承認自己的身份，反而問道：「我的兄弟沒事吧？他還好嗎？」

「是賈克斯聘請我們救你回去的，」希爾薇也插了話：「快跟我們走吧。」

「那就正好了，你們快幫我破壞這個圍牆。」布萊克卻說：「把池子的水放出來，正好把吊橋上的哥布林沖個正著，就能逃走了。」

「你這個辦法不錯嘛。」威洛笑了，也立即上前提起短劍便往那木圍牆劈去。

「你們讓開吧，我來好了。」

希爾薇踏前一步，也不等布萊克和威洛走開，她的長劍已經砍在那道帶裂痕的木圍牆之上。木塊頓時飛濺開來，池水亦應聲洶湧而下，直往溪流的下游猛沖過去。

「那邊可以看到吊橋的位置，」布萊克指向池子另一側的一個石台：「去確認一下計劃是否成功吧。」

四人爬到石台之上時，洪水已經沖過了，吊橋上已沒有哥布林，倒是橋下的溪面飄浮著幾個綠色的身影，還有些短刀木棍之類的武器。

「可以了，我們走吧。」

布萊克看來十分滿意自己的傑作，更走在三人之前。可是當他走到空了的水池旁那道階梯之前，卻停下了腳步。

「可惡，小鬼，這是你的詭計吧？」

哥布林的面目本來已經猙獰，現在身處於階梯下的這隻哥布林更因盛怒而咧著嘴，尖銳的利牙全露了出來。牠手持著大刀，一邊叫喊著，就往階梯衝上來。

「不，你的敵人是莫克霍克才對吧，我這是在幫助你消滅牠的勢力。」布萊克邊退後邊說。

希爾薇踏前一步，順勢擋在布萊克身前：「別怕，我來殺了——」

「對，叛徒古魯比，你的對手是我才對。」

刺耳的怒吼打斷了希爾薇威風的發言。剛才要襲擊布萊克的哥布林還在衝上階梯，胸前的皮甲卻穿出了一枝銳利的槍頭，在牠倒下同時，眾人才看見後面原來還有一隻紅色的大哥布林，牠的身型比其他哥布林要大上一倍以上，而且還穿著整齊的半身板甲，剛才刺穿前面那哥布林胸膛的標槍，肯定就是從牠手中丟出去。

「莫克霍克也沒被沖走嗎？」布萊克聳聳肩，一副不太在乎的樣子：「得快逃才行。」

「要逃嗎？」希爾薇卻擺好了架式：「我們可是三對一啊。」

威洛雖然沒有說話，但他的行動已顯示了他同意希爾薇的話，一支羽箭已經射出，成功命中莫克霍克身上板金盔甲之間的空隙。奧斯特也立即反應過來，拿出里拉琴對希爾薇唱出他的激勵之歌。

接下來已是短兵相接的場面，莫克霍克揮舞著巨劍，接連砍向希爾薇。雖然受了傷，但希爾薇也毫不退讓，也以手中長劍直刺向面前這隻紅色的大哥布林，當她抽回劍刃，血花亦順勢飛濺開來。

莫克霍克還沒有倒下，威洛的箭又再次向牠射去，可惜這次卻只是擊在盔甲之上。奧斯特則移到希爾薇身後，用手輕輕觸碰她的背部， 希爾薇的傷勢隨即回復了不少。

「可惡，小鬼，你別想逃！」

莫克霍克向著最後方的布萊克怒吼，可是狹窄的樓梯由希爾薇緊守著，要抓到布萊克，莫克霍克必須先擊倒牠面前的對手，於是牠只好再次把巨劍砍向希爾薇。不過希爾薇有了經驗，知道莫克霍克的劍將會是連環砍來，雖然第一劍依然命中，但第二劍落下時，她已靈活地閃開。

「看招！」

希爾薇大喊一聲，使出全力一擊，再加上奧斯特的激勵之下，這一劍確確實實地重創了莫克霍克，威洛更是見機不可失，乘機以短劍向大哥布林採取連環攻勢，在他的劍花之下，大哥布林發出一聲難聽的嘶叫後，便不支倒地。

「打敗牠了。」希爾薇興奮歡呼：「我們贏了啊。」

「太好了，大家都沒事吧？」奧斯特則看向在場所有人，也包括了一直在後方的男孩。

「看你們剛才的表現還算合格，」布萊克卻囂張地笑著：「就姑且讓你們送我回彼拉斯特城好了，走吧。」

布萊克沒有等三人回應，便把堵住梯級那大哥布林的身軀一腳踢下去，然後大步流星地往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