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躁的在房間裡來回踱步,已經習慣束胸的身影回到了最不刻意的樣子,沒有徹底打開的肩胛骨,讓身穿全黑的李佩貞活脫脫像個只是喜歡戴耳骨夾的不良少年。
我們都把部分的自己給了彼此,用時間將彼此豢養。
我們在這段關係裡為彼此定錨,我們停止漂泊,海風在吹,笑我們迷失在海上,居無定所。
她故意把整張床弄得像是二戰剛結束,凌亂的棉被、枕頭以及散落在地上的照片,雙雙對對的牙刷、馬克杯以及卡片上的刺繡,時區的時間再也不會往前。
都是貪戀溫暖的生物,沒有誰不一樣。貪戀體溫、帶有薄繭的手掌與手指、弧度過分好看的嘴角,然後學著如何變得柔軟。
「——。」
外面的蟬聲比出巡的鑼鼓聲還響亮,大概是徵求交配的聲音。
突然發現以前那些喜歡的唇色不再喜歡,所有美好的回憶都褪色。在曾經被親吻過後,誇讚柔軟的唇上,塗上薄薄的護唇膏,輕輕一抿,以為就能撫平過往的粗糙。畫上佯裝柔和的眉,李佩貞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容易緊張的人,如果眼裡有任何從容自信、自在以及張狂,那都得歸功於與旁人建立的信任。也許我們都想要柔軟,柔軟的待人、柔軟的說話,柔軟的對待自己,只是大多數時候的我們仍然有稜有角。
S像一個賭徒,用一生賭李佩貞。賭白頭偕老,賭百年好合。
生孩子,買房,結婚。
S像一個賭徒。
賭李佩貞願意生孩子,願意跟她去天涯海角,願意為了她與家裡反目,願意。
偶爾心底會有鯨魚在遊蕩,52赫茲的鳴響顯得孤獨。在海底沒有同類,藤壺侵蝕肌膚,與血肉結合,一個又一個的白色錐形,透過濾食生存。
把上衣紮進開衩長裙裡,稍微寬闊的領口露出了裡面的白色肩帶,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領口那些用來裝飾的小小皺褶,像一個又一個的白色錐形。
像鯨魚一樣。
逐漸發紅的眼角裡藏著時間的流逝,其實我們都像賭徒。
用時間賭諒解、賭包容,再賭好好的一起去旅行之後,所有的不快樂可以煙消雲散。
請讓我去流浪。
不要挽留。
我們不會再一起看到宇老上的日出,山羌的孩子也不會回家。不會再一起漫步在喜歡的公園,看著彼此眼裡的歲月靜好。
只願妳眼裡的婆娑依然美好如畫,當所有喜愛的景色都映入妳的眼簾。
「喀。」
輕輕的將門上鎖,所有的過往就像藤壺,深入血肉,與之共存,如果時間是在岸上反覆的浪潮,那麼是不是所有的過往都能在浪潮裡得到諒解,然後剝落?
出發了,這場大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