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看到新聞,主要是看到以伊隆・馬斯克、史提夫・沃茲尼克等近千位企業家、學者或科技業連署的一份公開信,希望各家大型 AI 實驗室可以暫停實驗六個月,讓產業界有緩衝時間去設計某個安全標準,以降低 AI 帶來的潛在傷害。
說實在的,每當我看到人們面對未知事物時的態度往往感到十分有趣:
有些人見其弊端,斥之為奇淫巧技;有些人見其利益,視之若稀世珍寶;有些人思量長遠,對其敬畏若鬼神;有些人步步爭先,巴不得積極開發。
在說出我個人的看法之前,不如讓我們先來看看兩個例子,稍微動一動腦?
例子一、已知用火
人類已知用火的歷史,據我所知,加上非智人的其他近親在內,可追溯到近180萬年左右;但直到180年前左右,地球的一小部分區域才慢慢探索出:火是氧化作用的體現、熱是一種能量形式。
但中間,該怎麼火燒赤壁我們還是照燒、該怎麼照燒豬排我們也是照燒,兩不耽擱。
例子二、牛頓慘賠
牛頓在英荷共主聯邦時期成為英格蘭皇家鑄幣場監管,直到他死。
以英國引入荷蘭的完善銀行與鑄幣制度,加上在英荷共主時期(1689-1702)英國藉機將荷蘭在海洋上的貿易網絡也接受了大半,或至少維持友善與互助的關係之後。牛頓這個監管,配上他一堆銀行家、政治家和貿易公司大股東好朋友提供的內線消息,他幾乎可以說是當時英格蘭的經濟本身。
即便是如此,1720年的南海公司泡沫,他也失手賠了兩萬英鎊。
以1700年的英鎊購買力與2020年的英鎊購買力兌換,這300多年來,1英鎊不過就是貶值為106分之一左右:也就是說,牛頓作為英格蘭經濟的化身,他理論上符合最不可能慘賠的所有條件,他也不過賠掉了相當於212萬6千英鎊而已
他是很心痛,但他還是吃好、喝好,過著貴族生活到老死啊。而南海公司,是啦,大多數信賴他的股民流離失所、一朝散盡家產,但金融遊戲沒有停止,就連南海公司本身也是1854年才歇業。
至於金融體系,後來在崩壞又修好、崩壞又修好的循環中,慢慢也走到了今天的樣子,早已跟當年大異其趣,大概只有進場的人都想發財這點是差不多的。
小結
以上兩個例子到底是好、是壞,我想交給讀者們自行評判。
畢竟,我們今日仍在用火,同時活在遠比牛頓時期進步、複雜且抽象的金融體系內。
這幾年一直看很多科技前研和先驅在說AR/VR強、區塊鏈強、AI強,嚴格說起來,我沒怎麼否認過他們說的趨勢是對的;這幾年,我也看見許多真正的業界大老會出來說來哪些部分是現在技術作得到的、哪些純粹是圈錢用的、哪些又是下一個階段可以發展的目標,這些話我是比較信賴的。偏偏這些話不聳動、不新奇,而且沒有背景知識的話一般人也聽不進去。
不過,從2016年開始比較有注意這些領域開始,我也慢慢確信一件事情:
如果說要比「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卻還能把這些東西玩得出神入化,沒有物種贏得過智人啦!
我們最擅長的就是創造自己根本無法駕馭的東西、操作著後果不堪設想的玩意兒,然後在各種不同的意見、專家、學派、意識形態的鬥爭中,弄出大家勉強可以接受的遊戲規則,直到我們真的可以駕馭它為止。
因此,即便可能過於樂觀,可我其實不管是對於近來的連署書,或是前幾個月AI的熱烈討論(我個人覺得多數人是跟風居多啦,一堆AI工具早就存在了,又不是只有ChatGpt一家)都是樂見其成的。
那就是一項技術或文明成就,從實驗室、工作間和會議廳走向大眾的必經過程:火車、照相機、保險、網路以及隱私協定,哪個不是這樣慢慢爭出來的?
後話
至於萬一我們真的弄出可以毀滅人類的東西怎麼辦?
坦白說,那樣於地球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不是說我不愛人類,而是,相對於前幾次大滅絕事件,人類文明的開展對於地球的影響也不遑多讓:
雖然沒有特別直接的證據,但其他人屬的近親全部滅亡了,而動植物們能馴化的我們就馴化它們、不能的我們就把它們鎖進動植物園或是生態保護區。就連細菌也是,我們不也試著壓榨出抗生素,或是製作出各種疫苗了嗎?
為了自保也好、為了過上更好的生活也好,智人不分國籍、民族、宗教或意識形態,我們基本上都是從基因上就帶著「根絕對手」、「奴役親善我者」、「放逐不可教化者」的一群可怕動物。
就連AI如果突破了某個限度之後,它的學習速度與能力會遠遠超越人類,進而對人類產生威脅。這個假設也是我們基於上述的經驗所產生的顧慮,不是嗎?
但實際上,我們很難確定那個時機點真的來臨時到底會是怎麼運作吧?既然不知道,索性暫緩或根除,讓AI停留在可奴役或隨時被放逐。
這完全就是智人的思維模式啊(笑)
結論
所以回扣標題,面對這些不可知的、有發展性的事物,不管是科技還是社會制度,我想,我還是傾向於敬而不畏地去探索它們。
畢竟,引用一句我一位智者朋友常說的玩笑話:
如果上天不希望我們扮演上帝(play god),為什麼祂不把祂的玩具收好呢?
故步自封和貿然進取都各有所失的話,就帶著慎重的覺悟去慢慢探究、摸索就可以了。再多,不是綁手綁腳,就是超過人類的極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