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校慶同學會(下)

飯盆頭是去年住里京館時，主人推介的，但後來我們還是去了桂花園，大概今年鴨嫂想起來，便試試看，不過預訂時，餐廳居然說已接了兩輛遊覽車的生意，我們可能得坐外面，最好12點開始吃，搶個時間差。依約準時到，店方夠意思，把包廂給了我們，不過服務人員衝鋒似地3分鐘把菜上完，看這情勢，我說大概半小時就好走人了，結果只需25分鐘，跟吃便當差不多，破金氏世界紀錄，到頭來也不知菜好在哪裡？總之，和惟我獨鱒的相似度達到百分之八十以上。

飯後當然時間還早，為了舒緩剛才作戰......呃！不對，是吃飯的緊張氣氛，便在附近逛逛，這裡是所謂的南江休閒農業區，餐廳西側有南河流經，過橋岸邊是河岸星空露營地，正當週六，頗為熱鬧，多是年輕父母結伴帶孩子來。繼續深入走了段淺坡路，看看没什麼景致，便回頭了。YY要趕去交大踢老梅竹，說踢，是為營造一種老當益壯的感覺，不過上場跑跑，追追球，愛的還是賽後一群老腿聚餐喝酒話當年。YY伉儷是搭高鐵到竹北由阿柳接來的，我把車借他們自去，順便載晚上要在台北為老爸慶生的高個到高鐵。

至此，13人餘8，依計劃去蓬萊溪護魚步道，此段雖云蓬萊溪，和南河是同一條，居民自2001年開始封溪護魚，漸獲成效，躍為著名觀光景點，其實我們小時候，那一條溪流不清澈多魚？即使稻田溝渠也多的是青蛙泥鰍，仲夏夜在院子乘涼，螢火蟲滿天飛舞，誰知年屆6旬還大老遠跑來賞螢觀魚？當然，只是借題發揮，同學會才是此行宗旨。步道長約1.6公里，2013年曾受蘇力颱風重創，又予修復，平易好走，此季雨少，溪水不多，但深靜低凹處，時見游魚群聚、銀肚閃爍。走走停停，來回只花了約1小時。

蓬萊觀魚後，依行程探訪民宿為明年找落腳地，星宿景觀咖啡民宿正在護魚步道入口對面，鴨嫂鄭重其事，先曾電話預約，然我們15：00左右到時，客人俱已入住，無法察看房間，作罷，感覺它距馬路還是太近；離開星宿，見其隔鄰有南庄好山好水民宿，順道繞進去看看，其內停車甚多，生意似也不惡，但恐不是我們喜歡的Style，且也無人出來應承，略晃半遭並未探問便回頭，倒是出到半途，忽見一條大蛇橫路，對向也有人來，俱都停下腳步觀望，我抓緊機會拍照，牠不疾不徐，兀自踅過水泥路去了！

依鴨嫂規劃，續訪蓬萊伴月民宿，雖再行不過2公里，然半途岔進一條窄小曲折的產業道路，兩旁是樹林，只能慢速前進，感覺十分偏遠，甚至懷疑指標有誤，將到盡頭終望見一棟規模不小的木石建物，地基夯高約3米，其下平地可停車，週遭桐花盛開。正坐在屋前平台休閒椅上的住客，目迎我們駛入，滿臉狐疑地說：「怎麼還有人來？」因為這間民宿標榜的是一次只接待一組客人。鴨嫂忙高聲說是來參觀的，不過據知它也謝絕參觀，但可能因為只有高中模樣的少東在，不好拒人千里，便和鴨嫂有了番應答，只是並不帶看，我們對此「遺世獨立」的環境頗為滿意，再說建築設計也不差，詳問訂房規則後，列為明年標的，鴨嫂還說屆時可自備食物來晚餐。

探完伴月，照表操課，返新竹途中先去獅潭仙山仙草打牙祭。以為是個新鮮地方，到了卻似曾相識，該不會去年來過吧？門前排隊頗長，好在是要外帶的，內用尚有座位。雖都說肚子還飽，吃得下嗎？每人依然點了，仙草、紅豆、芋圓、薯球，真材實料，好大一碗，看著也不過驚嘆一聲，未幾仍吃個罄盡。鴨嫂童叟無欺，繳了費而不能來的，為各買一份客家餅食。

校慶前夕的大聚餐也是重頭戲，往往最多人到場。2011年我和YY加入「百人會」，當年學校舉辦隆重餐會並頒發感謝狀等等，之後持續有校友入會，校方亦年年於校慶前夕邀宴會友。然自2013年後，我都捨免費、盛大且備受禮遇的百人會校慶晚宴而就自費且相對「寒酸」的同學會聚餐，無他，與老痞們混更自在而熱絡。固然，百人會因聲勢日益浩大，很有些特別節目，如去年邀請著名的泰雅之聲合唱團到場演出，今年會長早幾天已在群組宣告將有當年的玉女偶像歌星出席，請大家猜猜是誰？竟有人說鄧麗君的，大概是為了開自己「年高德劭」、世事都忘的玩笑吧！但我也不動心，只是好奇的等群組到時上傳照片，結果是方季惟，他成名時我們早就大學畢業了，所以算是「下一代」的偶像！

今年同學會新竹晚宴，鴨嫂安排在經國路楊廚師，說在朋友圈口碑很好，還特地請熟識店家的老同事代為預訂，我們到時，站在餐廳門前，朝裡看無人無燈，裝潢也不像營業場所，直到店東出來迎入，帶到隔壁像包廂擺著兩張圓桌房間，似乎要先預約才接待。YY伉儷一如去年仍先參加足球隊賽後聚餐，聲稱中途會趕到，照舊來不及，但竹東訪友的易鳥夫婦則依約回返，昨晚視訊時在南部說會來吃飯的忠正、苔華也没讓大家失望，寇鳥、小鬼夫婦也現身了，算算總共15人，果真是高潮。去年阿柳抱了罐58度的金滿福堂高粱，因同學奉公守法，醉不上道而幾乎未動，這次忠正特攜來5%的甜白酒2瓶，十數人分飲當不致過量，稍能謂之有酒助興。至於菜色，用料甚佳，做法帶有家常風，味道雖不能說驚艷，自也有一定水準，每桌4000元算值得，但這個年紀實在吃不了多少，後面幾道菜只是淺嚐甚至没動筷子，打包了事。

飯後照例到鴨寮打屁續攤，但易鳥、邱呆兩家先北返，小鬼夫婦也没跟，YY則逕從足球隊飯局趕來，他進門就送各家一份無痕掛勾，應該是紀念尤政工老師的義賣品，這群當年曾在其｢足下｣逐球奔跑、叫喊、流汗的子弟兵，至今仍想方設法地照顧老師的遺眷，真是有情有義。

到了鴨家，各人吃、喝能力都已到了強弩之末，便攤在椅上隨機聊天，鴨嫂新入手哈了很久的義大利Sacco咖啡機，以信用卡積點換的，市價要5萬多，甚為得意，日昨在南庄已迫不及待當眾宣布了，這會兒當然要好好款待大家一杯。在這個場合，同學們互看著一年年老去，各自的生命歷程變中有常、常中有變，但有的變實在太大，乃至前程風景完全改觀，這是就業後即從一而終保守如我者所難想像的。比如昌展，年約50自台電優退後，在美與老婆「合體」從事房地產經紀，業績年年名列前茅，成為公司激勵新進同仁的典範；又如邢胖，擁有美國普度大學(Purdue University)電機博士學位的他，在本世紀初毅然辭去台積電經理級職務，轉而從事真正志趣所在的管理顧問，成為陀飛輪法則的創想者，出了4本管理相關的書，連續多年名列《管理雜誌》華人500大講師，我在《2009年雙十同學會》文中曾提及老婆說他轉業後看來一年氣色比一年好，顯然過得很快樂，如今更已成就斐然。最近的例子是寇鳥，前年提早自母校教職退休，被某上櫃公司禮聘為總經理，學者從商竟幹得有聲有色，推測目前月薪超過在校時年薪，而早些年自創的公司，在渡過初期的艱難後，營運也蒸蒸日上，有投資的同學已開始回收，今年配息每股高達4元，更盼持續成長，變成另外一支大立光，我就能放心提早退休，但寇鳥就請幹到不能幹為止吧！

YY坐著坐著，不小心就閉了眼睛，忠正伉儷還要趕回台北，趁他們告別前召集拍張合照，再哈啦兩下，不到11：30大夥兒便散了，明天又是一個寂寞的校慶！

4/29，在鴨寮熟悉的四樓房間，睡到自然醒的早晨！

下到餐廳時約8點出頭，鴨子夫婦正在準備清淡、輕量的水果、蛋、蔬食早餐，鴨嫂還特地從自家｢園圃｣摘了2條小黃瓜切片冰鎮了吃，一種有機小農的FU。這次聚會頗訝異鴨子的瘦癯，以為減了至少5公斤，但他說才3公斤，確實是為了消弭某些體檢赤字而努力，令人不解的是一向苗條的鴨嫂也跟著厲行體重控制，不過，她是很有彈性的人，一旦出門如南庄之旅，所有飲食規則都可拋開。

大約11：00到系館4樓的教職員休息室，因為阿柳任教母系，這裡成為本班返校的根據地。三十幾年來，學校裡建築物的變換最給人滄桑之感，幸好還有大草坪、成功湖等相對不變的座標，而好大段時間看系內師長，真覺得歲月｢靜好｣，每次返校，當年教過我們的老師都還在，就算没看到人，也能從信箱、研究室門上看到名字，竟自產生仍處學生時代的錯覺，然而猛回頭，楊覺民、翁寶山、曾德霖、徐商祥等較長的老師紛紛過逝，1980年代初意氣風發甫從國外回來的江祥輝、施純寬教授也已退休，比他們早些的自不待言，還說呢，回校任教的同學，即不如寇鳥早退，阿柳也將屆退了，到時還會有那麼大的勁返校嗎？成住壞空，我們正逐漸步入壞、走近空，這是病眼以來，更容易感知的生命趨勢。

去年的校慶之聚虎頭蛇尾，今年也好不了多少，阿柳依然殷殷駐守接待，YY卻去赴一個我再想不起的約會，寇鳥也來了，幾個人喝茶、看報、閒嗑牙，Y嫂、鴨嫂還透過LINE和老婆通話，問候她的病情。看來系館除了這裡，其他地方都空蕩蕩，自也没了早年總在一樓大廳擺設的BUFFET午餐，一飯何足惜？一個我們習於安頓的世代正悄悄逝去啊！

阿柳提議到西院門外的漁市大眾食堂吃飯，開車停在校內西門附近，再頂著大太陽走一小段路過去，是間平價的日式料理店，被指引到二樓，只有我們6人，定食都在2、3百元間，各點一份，外加一盤生魚片。這種場合，阿柳總搶著買單，但已有大老闆氣勢的寇鳥豈肯「忍讓｣？兩人爭先，不知「鹿死誰手｣？老同學了，吃誰的我都不管，到台中別跟我搶付帳就好！

飯後仍回到系館休息室，往年或於3、4點間繞著相思湖、梅園步道走一圈，近年也没了，YY近四點回來，該一起告辭了，不料遙控開車鎖時，竟毫無動靜，以鑰匙手動開了車門，卻完全發不動，才意識到没電，一察看果真因為大燈未關，YY才猛拍腦袋說早上離開旅館地下室有開頭燈，停車時忘了關，我的車在這種情況是會出聲警示的，YY没注意到。阿柳說別怕，他有救援電池，忙去提了來，卻因太久未使用電力不足，再去搬第2台也一樣，只好用老方法，取了過火線來，連上鴨子的車才告解決。我載YY伉儷去竹北高鐵站後，一人一車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