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珣挨罵的晚上

「易子而教」似乎不是沒道理。星期四晚上，媽媽抽空盯珣作功課。「坐好，頭都垂到桌上了！」「筆又向前傾？要教多少次？」「妳也不必直得像拿毛筆...」「字太潦草了，歪七扭八...『源』又寫錯了，下面是『小』不是『水』，要─記─住─...慢一點，急什麼？」「說妳快，妳就故意這麼慢...」「專心！弟弟做什麼不干妳事！」「我不該在妳身邊，看了就火大！」媽媽已經夠惱怒了，珣的「桀傲不遜」更火上澆油，使她聲調越來越高，「震」得在三樓打電腦的爸爸也坐不安穩。「跟妳講，四年級的課程不比以前喔，妳就是這樣粗心隨便，所以拿不到滿分…」媽媽快要「口不擇言」了，怕珣產生因為「考不好」而受責備的誤解，爸爸趕快下樓對媽媽打出「停」的手勢。

我們認為珣的學習狀況沒問題，但做事太不細膩謹慎。寫國字馬馬虎虎、列算式零零亂亂，檢查作業，要求訂正的地方，總東遺西漏，更惱人的是老錯、別同樣的字，沒有「記性」。這些毛病，爸媽費盡唇舌，珣卻依然故我，連老師在聯絡簿蓋上「字體請端正」的章，也不見效。我們還能保持「君子動口不動手」的風度，很難得了。

珣睡前，媽媽仍去親親晚安。「我會改啦！」珣輕聲的說。「我這是不是拿自己的標準、眼光要求孩子呢？到底該怎麼做？」珣睡著後，媽媽懊喪的對爸爸說。「我也不知道啊…」這是新一代父母常有的迷惘吧！拿寫字來說，爸爸幼稚園時，爺爺就教寫黑板字了，小學起，更必需練書法，還定出數量，不認真要挨棍子的，因此，爸爸的字算是「小時了了」，然而「揠苗助長」的結果，使爸爸從來不真的喜歡寫字，也就「大未必佳」了。由於切身的經驗，爸爸不強求孩子練字，但把字寫端正（不是漂亮），表現對自己的負責、對別人的尊重，總不過份吧？珣還是應該努力去做。

「她一點都不像處女座的，反而是弟弟像…」媽媽談起星座來了，這爸爸更不懂。「每一個孩子的氣質不一樣嘛！」爸爸說，弟弟寫作業一絲不茍，不用人教，他天生不能忍受「醜」的東西，錯字、寫壞的字，主動擦得乾乾淨淨重頭來過，珣則能補一筆是一筆，非擦不可也是呼隆兩下，搞得一團黑。「大概女兒像你，兒子像我！」媽媽最後定了「結論」。這什麼跟什麼呀？不過想想自己的「紀錄」，爸爸還是保持沈默為妙。

89.12.16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