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我們所缺失的-第一章 和平日常破滅的開始
更新於 2023/05/18閱讀時間約 11 分鐘
在我尚未出生時，父母早早就帶著祝福與期盼，給我取了祈安這個名字。
可惜事與願違，母親在生我的時候就因難產造成的併發症過世了。
然後就像是以此為開端，一件一件的不幸無情的襲來，然後將我淹沒。
最後我學會了……不，應該是被迫理解了──
不和人交談，就不會造成誤會；不和人往來，就不會造成衝突。
不給對方信任，就不會被背叛；不給對方機會，就不會被傷害。
不管對誰都只做最低限度的行為，這樣既不會傷害別人也不會被傷害。
這是我活到目前這短短十六年人生中唯一學到的鐵則，從小到大經歷的種種，甚至連我自己都有自覺自己的思考模式漸漸不像個正常的人了。
尤其是國中畢業前那件糟糕透頂的事情之後，更是加深了我的想法。
被拋棄、被討厭、被拒絕、被傷害、被背叛、被排擠，可以經歷過的不幸我大概都經歷個遍吧。
可以了，繼續尋找希望什麼的，我已經沒有那種力氣了，堅持下去也只是再次受傷而已，或許下次也可能是下下次，我的心靈會就這樣崩潰也不一定。
所以我早已下定決心，即使從高中開始也不晚，我要貫徹獨善其身的生活態度。
與他人接觸、和別人扯上關係，之後被汙衊、被詆毀或是被攻擊傷害，那些鳥事我已經受夠了。
一次次的被排擠出群體之外，讓我明白自己沒有任何一處容身之所，我也該學乖了，就這樣吧，好好待在一邊不要打擾其他人才是我的本分。
今天，我一如往常的在自己的位子上看著小說，在不影響他人為前提的情況下，默默地度過高中生涯。
「早安！」充滿朝氣的女聲在旁邊響了起來。
「……」
怎麼沒人回應？這樣打招呼的人不是很尷尬嗎，我一邊默默地翻著書頁，一邊在心裡吐槽著。
「哈囉～有人在家嗎？」剛剛的女聲提高了音量再次傳來。
「……」
這不是該在學校裡聽到的招呼吧？心裡忍不住再次吐槽著，不過這也不關我的事。
就這樣看著書，靜悄悄的過完平淡的每一天，理應是這樣的……
「阿龍同學，你怎麼一直都自己一個在旁邊看書啊？也來跟大家多多交流嘛！」
冷眼一瞥，在我的視線與小說之間突然閃現的是有著一頭柔順齊肩秀髮的開朗美少女精緻的臉龐，她正用那充滿元氣的大眼睛盯著我直看。
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促使她對我產生興趣，只要一有空閒，她就會像這樣強硬的過來拉著我加入同學們的交流活動中。
即使我拒絕她，甚至無視她，她還是會依然故我的闖進我平靜的生活中。開學至今已經兩個禮拜，而她從一個星期之前就開始騷擾我。
有人能明白嗎？我平靜的高中生涯只過了一週就破滅了。
「別叫我阿龍，我跟你不熟吧？」
「嗯～那不然祈安同學？」
「算了……我覺得更噁心了，還是照原先的叫法吧。」
「嘻嘻～這是你說的喔～不可以反悔喔。」
看著那得逞般的笑容，我不禁沉思……我是不是中計了？
面對這位已經打擾我一週的罪魁禍首，我默默的看著她。我什麼時候才能夠自由？應該說你什麼時候才要放我自由啊？諸如此類的思緒在腦中千迴百轉。
「就這樣放我一個人不是很好嗎？」心中雖然這麼想著，但知道對眼前這位不只沒有半點效果更可能引起反彈的我，說出口的則是「你擋到我看書了。」
「喔～對不起，不過我覺得還是多跟大家交流比較好喔，才剛開學就自己孤單一個的話接下來三年也會很難受的。」
一看就是沒有歉意的笑臉跟一聽就知道完全沒再道歉的話語，怎麼總是有這種人喜歡把自己的價值觀強加在別人身上。
一個人怎麼了？一個人也很快樂呀，沒有人會因此受到傷害不是嗎？為什麼要這樣把獨自一個人的快樂當成原罪一般否定。
「沒關係，我習慣了，自己一個人反而比較好，如果你也可以放我一個人的話，我會很感謝你的。」無奈地把書闔上，我做出最後一絲掙扎。
「別這樣嘛！大家都很想跟你多相處相處、交流交流的呀～對不對小郭？」
少女轉向一旁，對著身旁那一群小團體喊著。
「啊？嗯？喔！對呀對呀！」被稱做小郭的男同學愣了一下之後開朗的回應著。
「你看～」
……看什麼呀，人家明明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只是順口回應的呀。
「可不可以不要勉強別人，不管是小郭還是我，這樣很讓人困擾的。」
「才沒有勉強呢──其實……『怎麼啦？瑜仔？有什麼事嗎？』」
正要狡辯的過程中，被稱為小郭的男生掛著如太陽一般燦爛的帥氣笑容打斷了少女的狡辯。
「「…… …… ……」」
對於我歪著頭緩緩翹起一邊眉頭擺出「你看吧」的無奈臉色看過去的同時，她也回了一個「不好意思」的苦瓜臉，一陣沉默在雙方中擴散，這就是所謂的尷尬吧。
「嗯？怎麼了？氣氛好像怪怪的耶。」陽光帥哥一副依舊燦爛的朝著我們這兩個低壓中心釋放100％的正能量。
「沒事啦，只是有個人一直誤會別人才會把你拖下水，其實沒什麼事，不好意思喔，你可以回去了。」
我聳了聳肩，對著小郭解釋著為什麼他會被無端捲入某人的無理取鬧。
「哈？拖下水？怎麼回事？或許我可以幫忙，能不能跟我說說看？」
雖然搞不清楚狀況，但還是滿腹熱情的搭話，這個人好陽光呀。
「其實是因為我看阿龍同學從開學之後就一直都孤單一個人，所以想讓他跟大家多接觸多相處，所以剛剛才會叫你的。」
壓著頭微微的嘟著嘴，委屈中帶著哭腔的聲音從少女的口中緩緩流出。與此同時殺人般的視線從四面八方直射而來。
幹嘛？這不會太卑鄙了嗎？美少女幹這種事情其實是犯法的吧，這傢伙字典裡沒有情緒勒索這個詞嗎？而且還用這種接近煽動集體霸凌的方式對待我。
這傢伙到底有沒有自己很受歡迎的自覺？這樣逼迫我對我來說只有壞處沒有好處呀，果然她也是只想著自己的感受而不顧他人吧！只要自己好就好其他人無所謂是吧！真是無恥。
「原來是這樣啊……那不然放學後要不要一起打球？剛剛我們幾個約好要一起，阿龍你要不要順便加進來和我們挑幾場？」小郭思索了一下，臉上瞬間掛上燦爛無比的笑容，一邊說著一邊用拇指指了指身後那群朋友。
「我們非常歡迎你加入喔！」就像全身都這麼主張一般，陽光小王子對著我揚了揚下巴。
自然的對著不太熟的我叫出綽號，馬上接納問題並做出回應，在這種尷尬的狀態下甚至對我提出了可說是最佳答案的邀請，這個人真的好帥氣呀，根本就是跟我完全不同世界的生物。
「不了，我放學後有打工，我就免了吧，你們去就好。」
擠出一絲苦笑，在我的經驗中，這是最好用來婉拒別人的表情，很好、很棒、很完美，這時候只要對面這個異世界生物順著台階接下去，我就能擺脫那個女的了。
「這樣阿……那就不勉強你了，下次有機會再一起打吧！」
聽著我的婉拒，小郭頓時像是消氣的皮球，可以不要那麼沮喪嗎？我一開始就沒在你的放學計畫裡吧？為什麼一副像是被主人拋棄的狗一樣洩氣呀？
因為看上去實在讓人有些過意不去，所以我反射性的回答了句「有機會的話～」
聽著我的回應，小郭的臉色再次亮了起來。這反應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可以有人能活得這麼像隻大型犬？
我不禁有些感到後悔，我應該不會砸了自己的腳，做了不該承諾的回應吧？一般人應該都能理解這是客套話吧？他沒有當真吧？
看著某隻大型犬歡樂離去的背影，我在心中默默地祈禱對方不會把客套話聽進去。
「龍祈安同學，可以不要擅自把事情推掉嗎，人家好不容易幫你找了可以跟大家相處的機會耶。」
啪的一聲，少女將雙手拍在我的課桌上，一臉不忿的瞪過來，同時還用著低八度的吼聲。
真是的，有必要連名帶姓吼出來嗎？不就是不想和人扯上關係而已，有沒有這麼嚴重。
「唉……你剛剛不也聽到了，我都說我放學後要打工了，怎麼可能陪他們去打球。」
我為什麼要這樣被指責？這本來就不是我的問題吧？多管閒事……可以的話真想就這樣回答她，只可惜我知道即使這樣她也不會乖乖接受，只好順著她的話解釋了。
「你不是每天都直接回家嗎，哪有什麼打工，那個是你編出來的藉口吧？」
完全無法接受的表情，少女再次威逼過來。
「你又知道了？」我一臉狐疑的看過去，這麼篤定的說法，難道她有什麼根據？
少女可愛的挺起胸脯雙手插腰，用鼻子發出「哼哼！」兩聲之後，一臉得意的答道
「我當然知道阿，我正好有幾次看到你放學後回家的樣子，你家在那棟最近才剛蓋好的大樓那邊對吧？」
「你怎！……不對，那不是我家。」
聽著對方的回答，讓我的臉色不由得冷了幾分。真該死，是什麼時候被看到的，我覺得平時已經很小心了呀。
「嘿嘿～被說中了吧，所以你果然在騙人。」少女一臉的不相信，就像媽媽抓到孩子說謊那樣看了過來。
「我沒有騙你，我真的有打工。」
「那你說打什麼工呀！如果沒有騙人的話應該可以說的出來吧！」
「是餐廳的打工，這樣的回答可以接受嗎？」我努力的壓住心中的不耐，盡可能用溫和的語氣回答。
「打工從什麼時候開始？幾點到幾點的班？」
一看就知道她的臉上滿滿的狐疑，繼續緊迫盯人。
「為什麼我要跟你說的那麼清楚？」
幹嘛？這是查勤嗎？而且我沒有全都說出來的必要吧，這傢伙到底要幹什麼？
「或許你只是隨便掰一個打工呀，這時候隨便說說或是轉移話題就表示你心裡有鬼、作賊心虛！」
像是了解我的心聲一般，她接著補上了解釋。但說實話，現在我的心裡充斥著滿滿的煩躁。
「我騙你又沒有好處。」
「誰知道～男人的嘴、騙人的鬼，男生的話有大半都不能信。」
……這傢伙，要不是看在是女生的份上，我真想給她一拳。
「我從晚上8點開始一直到晚上12點才下班。」雖然無奈，但也只好繼續對她解釋了。
「那去打球又沒有關係吧？放學也才4點多，離8點還有將近4個小時左右的時間，你果然是騙人嘛！」少女一邊吼著一邊拍打我的課桌。
「就是因為要到很晚的關係我習慣先補眠，這理由可以接受嗎？而且我還得把作業先寫完才可以，所以時間根本不夠用。」這樣的解釋足夠充分了吧？我不禁在心裡抱怨著。
「喔……好吧，那今天就放過你了，不過之後你一樣要努力融入班級裡喔！」
像是終於能夠接受了一般，她終於願意放我一條生路了。
開心不到幾秒，我猛然間清醒過來。不對，為什麼是我被放過？這傢伙以為自己是誰？態度跩過頭了吧！
「唉……終於清閒了。」不管是口中還是心裡，都同時嘆了好大一口氣，為什麼我必須被這樣逼著和別人來往呀。
不過，「這下終於能好好享受自己的單人時光了」──這麼想著的我，在下一個下課時間又被那位美少女恐怖份子再次突襲了。
就這樣，今天一整天幾乎每一節下課，那名精力多到沒地方用的恐攻少女都會換著花樣過來轟炸我的個人領域。
噹──噹──噹──噹──
「唉……終於放學了。」
提醒放學的鐘響迴盪在學校的各個角落，只可惜因為在某個美少女的焦土作戰之下，我的身心靈已經殘破不堪，即使聽到所有學生都喜愛的放學鐘響，我仍然趴臥在自己的位子上長吁短嘆。
「沒事吧？龍。」低沉且充滿磁性的聲音在耳旁響起。
向我搭話的是坐在隔壁座位的宋謙，沉穩的外表跟他的聲音完美契合，即使是同性的我看起來也是很帥氣的傢伙。跟早上的小郭正好是極端的兩種類型，冷靜、沉穩是他的代名詞，如果把大型犬……把小郭比喻成黃金獵犬的話，那適合用來比喻宋謙的絕對是狼吧。
說實話，他會向我搭話還滿難得的，畢竟他的風格跟我很接近，也是幾乎不和別人來往，說話盡可能簡略，一個人靜靜的待在一旁，默默地注視週邊一切的感覺。
「沒事……應該吧……」難得被他搭話，但我那有氣無力……不，應該說是死氣沉沉的回應吧？抱歉，我的心真的累到極限了。
「真的？你看起來快掛了。」或許正是我不堪入目的慘狀才讓他難得這麼多話的，讓他又多問了我幾句。
「如果真的這麼想的話，麻煩在她過來煩我的時候就出手攔住她救救我呀！」
「如果我真的出手救你，那犧牲的就是我了。」
「……你這個叛徒。」
「抱歉。」
「算了啦，反正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她遲早還是會找上門來。」我無力的甩了甩手表示不介意。
「那我先走囉，掰～龍。」
「嗯，掰啦。」
告別了宋謙，我也該做好回家的準備了，趕緊回家解決今天的作業跟補個眠，畢竟晚上還有得我忙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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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聲明與警語：
本文係由國泰世華銀行邀稿。
證券服務係由國泰世華銀行辦理共同行銷證券經紀開戶業務，定期定額(股)服務由國泰綜合證券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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