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 什麼都不做的人》 低存在感的陪伴力量

更新於 發佈於 閱讀時間約 12 分鐘

你知道,身為一個人類,什麼都不做,光是存在,光是出現,就有價值嗎?

出租自己,但我不做事的

日本有一位「出租什麼都不做的人」,以下簡稱「出租哥」,在網路上出租自己,但是卻標榜什麼都不做

比方說,「陪吃飯」是客戶常見的委託。但是他就真的只是陪你吃飯,不要幻想成便宜心理師的替代品,No,他說,他不會給你意見、也不會開導你、不會安慰鼓勵你、更不會努力想話題跟你聊,只會極簡單的回話。嗯,阿,喔,這樣。除了陪吃飯以外,還有陪出席活動,陪看演唱會、陪看電影、陪喝咖啡、陪看展....等。

剛開始是免費出租的,只要幫他付往返交通費、飲食費、票券等的陪同衍伸的花費即可。後來被電視特別報導播出後,遭觀眾罵:「都有妻小了,怎麼可以不收費,沒責任感!」所以就開始收費了。目前除了見面所需的花費以外,要另付1萬日幣,企業客戶的話則是依內容、10萬日幣起跳。客源穩定。他還說他有乖乖報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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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量大,並非每個案件都接

客戶的委託原因五花八門,舉凡幫忙試吃客戶自己做的便當、接受客戶送的筆電、安靜陪去咖啡店、安靜陪購物、客戶做事的時候陪在一旁、幫聞客戶的體臭然後告訴他有多臭(結果是不臭)、客戶想當胖虎獨唱希望有人當觀眾、陪去公園散步,陪出席阿宅的活動...等。

他也不是全部的案件都接。比方說: 幫搬重物、幫作家事、陪練sex、陪挑戰鬼屋、當裸體模特兒,都是被他拒絕過的案件。畢竟,人家出租的可是「不做事」的自己。

出租哥曾收過邀請前往柬埔寨的請託,他原本有答應,可是臨時忽然覺得好麻煩,就取消了,「畢竟我胃腸不好、去那邊飲食不知合不合,上網怎麼辦,要處理這些有的沒的好麻煩,就跟對方取消了。」也曾經收到一起去千里達的請託,對方說因為都沒有朋友要跟他去,出租哥拒絕了,「我就跟你朋友不想去的理由一樣呀,治安這麼差我也不想去呀(笑)」

出租哥佛系接案,他只在推特上接案,有興趣的人就私訊他,每天都收到眾多委託,他再從中挑選比較可行的去赴約。一個案子,接或不接,沒有制式的標準,全憑當時的直覺。重點是不讓自己感受到「必須做什麼」的壓力。所以要求幫打雜跑腿那些的就都會拒絕。

一舉成功,切中人類隱藏需求

出租哥本名森本祥司,2018年6月某日,當時34歲的他,以網路暱稱「出租什麼都不做的人」,在自己推特上發表了以下這則「出租公告」:

我提供【出租: 什麼都不做的人】這項服務。舉凡一個人不好去的店,遊戲湊人數,賞花幫佔位等等,單純只需要多一個人類的存在的時候,請多參考利用。需幫我支付往返國分寺車站的交通費,和飲食費(如果有花費的話)。除了極簡單的嗯嗯回話以外的我都辦不到。

原本只有約300人追蹤,在貼出這篇「出租公告」三天後,就漲粉到1000人,一週後10倍,約十個月後粉絲就超越10萬人。

而在po出「出租文」的隔天,就立刻接到兩個case。一個是拿著氣球給美術系學生拍照,一是陪一個男生去吃拉麵。因為『出租: 什麼都不做的人』這名稱太有梗,很快就吸引到一些小媒體的採訪。幾個月後被較大媒體報導,之後則是上電視。但是他仍維持一貫的尷尬又舒適的佛系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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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不只日本和台灣媒體多次報導,BBC、華盛頓郵報、路透社、Fortune、CBS...等海外大大小小媒體也都報導過。因為實在太奇怪了,可是此人的服務又確確實實的行得通、需求大、且進行中。

出租哥還成功吸引到出版社來幫他出版了三本書,一本漫畫,並被拍成日劇《什麼都不做的出租先生》。第四本新書預計今年六月25日即將發行。日劇不是他演,是傑尼斯NEWS的增田貴久來演。以上都不是他主動去爭取,都是別人被他的奇特吸引,主動前來提案。書在Amazon的評價還不錯呢。

之前肺炎疫情日本外出禁令的期間,出租哥的服務就改成電話或是傳訊的方式,並沒有中斷。

客戶群像

是誰,又為什麼,會想要花錢請個啥事都不做的類人形立牌呢? 客人說:

「我也不是沒有朋友,可是約朋友,有時候地點時間等等會有諸多顧慮,就會不想約。所以找出租哥」

「今天我生日,想去江之島玩。找出租哥陪我去。自己一人去,難免會怕。我皮膚不好,出外要避陽光,不想因此讓朋友感到心理負擔,找出租哥,我要去哪就去哪。」

「有時候想自己去什麼地方,可是其實自己一人,反而想東想西,無法盡情享受一人的時光,所以僱請一個什麼都不做的人。」

「有些事情跟認識的人說,總有些顧忌。要麻煩對方,又要欠人情。話講得太深了,怕又破壞了原本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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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一個人反而能安心做自己

音樂團體「生物股長」曾邀請出租哥上節目,並讓一位工作人員有機會實際「租人」。這是位高大的23歲男生,希望出租哥陪他一起去貓貓咖啡。他表示自己其實很喜歡動物,貓貓咖啡很紅,早就想去了,可是問朋友,都沒有人感興趣,自己去又很怪。有出租哥的陪伴,這位大男孩終於得以在貓貓咖啡開心的與貓貓們玩耍。

其他類似的還有,客戶想穿成皮卡丘,但是怕羞恥,所以雇用出租哥陪伴。想去看地下偶像的演唱會,想去看運動比賽,一個人去打官司,種種會很激動情緒的場合,有個人陪,好像多了力量。

多一個人,可以避免被外人打擾

有客戶覺得,自己一個人去逛服裝店,會被店員一直搭話,很煩,有個誰一起陪著,比較不會被店員煩,可以自己安心地逛。有的則是一個女生想去逛男裝店,自己一人去覺得不自在,想有個男生陪著去。

寶可夢的抓寶活動,也是出租哥常出勤的項目。比方說客戶是女生,抓寶活動是在晚上八點過後的公園,基於治安的顧慮,有個男生陪比較安心。另一方面,也有女客戶表示,獨自一人去抓寶,容易被其他抓寶的男生藉故上前搭訕,她不想要這樣,所以帶一個出租哥去,可以放心抓寶。

你敢一個人去遊樂園嗎

不少客戶找出租哥陪去迪士尼。據說是因為,如果跟朋友去迪士尼,要互相配合彼此喜好,不能都照自己意思。可是自己一個人去,又要在意他人眼光。「所以客戶找我陪去,這樣他們可以自在的狂玩自己想玩的。」被問到,可是雲霄飛車那些都敢搭乘嗎,出租哥誠實表示「迪士尼的話我都可以。富士急樂園的話我恐怕就不行了。」

最近出租哥又陪一位客戶一起去了迪士尼樂園。客戶說,「第一次跟男生來迪士尼,不用自拍真是太舒服了。跟女生來的話對方都愛狂自拍或被迫拍合照。只有她們自己拍得很嗨」。網友底下回覆「我身邊就有這種女生朋友,一回神就把相機督過來說『要拍囉~』,我心好累。」.......嗯?!

沒有人際關係的壓力

一如岸見一郎被討厭的勇氣書中寫道,所有的煩惱都來自與人的關係。

有些時候,雖然想要一個人的陪伴,但是如果是跟認識的人,難免要配合對方、或要維持自己形象,要適切回應,無法真的放鬆。

有女客戶希望陪同辦理離婚手續,當事人很脆弱的情況下,希望有個人陪伴在側,但是,又不想親戚朋友看到自己的狼狽模樣,更不想聽旁人提供自以為是的安慰同情建議鼓勵。出租哥靜靜陪伴,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就是她此刻最需要的。

成為出租哥以前

出租哥是國立大阪大學理科碩士畢。中學時因為補習班老師講解愛因斯坦相對論而喜歡上物理,原本想成為物理研究員或學者,上大學後看到周圍人都太強了,頓失信心、覺得自己吃土算了,也不太愛去上課了。畢業只想趕快找隨便一個工作,結果去教材出版社當教材編輯,做了三年,受不了了離職。因為以前就對寫文案很感興趣,他報名了一個文案特訓班,學成之後就以開始自行接案。

出租哥自述,一直很想做些什麼,可不知怎地,都做不久,一直換,一直在尋找自己適合什麼。每次剛開始都很新鮮,但是都很快就膩了不想做了,不然就是感到壓力想逃。再加上,不懂察言觀色,無法融入群體。最後乾脆認了自己什麼都做不好,發現自己其實最適合「什麼都不做」。

有一天,老婆跟他說(對,人家有妻子和兒子),有一個大叔專門去給人請客,好有趣呀。然後他就在電視上看到這位「專門被請客的人」(プロ奢ラレヤー, 如字面,他的工作就是被請客,你如果想請客、不知道要請誰、就可以請他...或請我😵)。出租哥覺得很有趣,就想效法。剛好當時他看了尼采的書,覺得這個人就像在實踐著尼采提倡的生活方式。「尼采說,要以成為超人為目標。當時我就覺得我看到超人了,覺得他是超越世俗的存在。覺得那說來簡單、做起來卻不容易。我也想試試。」所以就根據自己的特質修改一下出道,結果疑似青出於藍更勝於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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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工作的魅力

出租哥說他平常沒有特別的興趣,因為做這服務本身就是興趣了,常有機會陪同去看電影、去咖啡店,這些就很有趣了,所以不會特別想再去找什麼興趣。

出租哥說這份工作整體而言就是很有趣。出任務,什麼都不做,很快樂,在推特上與紛絲互動也很有趣。有時寫了點感想po上網,結果反應熱烈,就很開心。上節目、接受訪問,也很開心。「因為自己有主導權,可以選擇自己想接的案件,所以一直都很有趣。然後還可以在推特寫感想。」而且因為已經講明什麼都不做,降低客戶期待,所以執行起來就沒有非做什麼不可的壓力。

出租哥表示,他跟「固定的人」互動,例如朋友或同事,容易緊張,跟初次見面的人(客戶)互動反而輕鬆。而且每天都有變化。也因此去了很多地方和場合。大部分的時候是聽人說話,一些跟認識的人難以訴說的話。難免也聽了很多驚人的內容,諸如: 有殺過人、參加過邪教、得過什麼大病...之類。

客戶大多是外表乍看很普通的人,聊過才知道原來經歷了這些。從此感到路人不只是路人,每個人都有他獨特的故事。

後繼仿效者多,但無人能出其右

日本有許多『出租個人』的服務,舉凡出租男友、出租女友、出租大叔...等。但是出租什麼都不做 在當時倒是很新鮮。隨著他的興起,市面上也陸續出現很多其他地區的仿效者,然而,目前還沒有其他人像他做這麼成功。

有人問出租哥,有沒有想過雇請員工、開公司、事業化經營,出租哥表示 「那感覺很麻煩耶,我是覺得自己適合這工作,可是其實這工作伴隨著隱藏的危險,假設我請了員工,派他出任務,結果他出了什麼事,那我還要負責,很麻煩。」



出租自己,其實賣的是信賴

今天假設我心情不好,想在冷門時段去遠處看海,一個人去覺得有點單薄。若找朋友,要陪聊天,要配合對方的喜好和情緒,要笑,對方講開心事要幫忙拍手棒棒,對方抱怨要幫忙當垃圾桶,要舉止得宜。去徵個網友,說不定來了一個很討厭的人,搞得自己心情更不好,更糟的是徵到一個危險人物。

可不可以有個人,只要「存在」就好,什麼都別做。讓我可以輕鬆做自己,不被批評、不被囉嗦、不用討好、不用委屈、不用配合對方、不給意見、不反應、除非問他不然不會主動開口。有時候就只想要一個像空氣一樣、什麼都不做的人的存在、沒有壓力的陪伴。

再加上,此人專業是做這個的,有多年豐富經驗、知名度、與好口碑,你是不是會更安心呢?

不小心寫太長😵 讀完本篇有什麼感想嗎? 歡迎留言與我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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